清绯捏着烫手的逆鳞，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仰头弱弱地问他一句：“你没事叭？”
而见他琥珀暗沉，忽一阵头皮发麻，顶着压力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呀，都……让你收敛点了……”
术在上头，爪子一瘸，直接坐在了“赤龙”的脑袋上，远远那么一瞧，还真的像是在孵蛋。
他缩着脑袋咽了咽口水，真是……这小爪子也太利了……不过，他还是担心小姑娘多些，发疯的龙，不太好惹。
龙性凶，尤其，这时的连宋，并非天族那位温文尔雅的三殿下。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并非玩笑，也，不会一时因人而异。
逆鳞之痛，刻于神魂，不啻于千刀万剐，在油锅里滚一圈的滋味。神智被痛意侵蚀，连宋的胸腔里有怒意在喷薄，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仰天长吼了起来，极长一声，霎时间， 天际云雾滃从，间或有雷电闪烁。
乌云聚顶，雷霆压迫，部落噤声，他们仰视而惊惧之，众人惊诧于这一异状，皆把视线往他们的首领投去，等他的决断，没有轻易回过身。
赤龙首领没有动，因为早已孤注一掷，结局只能等待，他们不得不信任他们的大巫，他们从不会质疑自己的信仰。
清绯也瞧见了，第一次，在连宋面前，她感到了害怕。
以前总觉得龙不怒自威，如今才知他生气是什么表情，鼓包的眉弓折起，像两把千石大弓，拉满弦的利箭随时能破空射穿她的心脏。
清绯想安抚他，伸手轻轻盖住他的伤口道：“阿曜……对不起……你别生气，大家都在下面……你别伤了他们……”
话未尽，龙却对着她怒吼一声，龙尾以雷霆之势蓦然收紧，未及之地，兵戎相见，撕裂的痛意直捶神经。
“啊——！”
清绯的指尖蓦然绷直发颤，尖叫声只一瞬便消失，她无力地匍匐于龙身，眼神发直，空洞洞的，豆大的泪珠，如珍珠似的滚落，砸在滚烫的鳞甲上，一滴两滴三滴……
“滋啦”声过，转而无踪无迹。
“连……”宋……
“咳……”
“好……疼……”
她连呜咽都来不及，迫切想告诉他，她太疼了，太怕了，能不能放过她？
可那龙的耳朵或被堵住，眼睛或被蒙住。
龙，怒而起伏，扬尾驰骋，薄怒长吟。
祭台下的人，分不清龙是怒是喜，只是，天空之上的雷霆让他们胆颤心惊，而龙的长吟短啸，让他们心如擂鼓，耳根发痒。
因着龙吟声比天上的闷雷还要嚣张，是以，另一道微弱的呼喊，他们听不真切。
但是否，为了神迹，他们不在意，也亦未可知。
“唔！咳咳咳！”清绯疼到干咳，却挣脱不了束缚，腰间的皮肤被一点点蹭破，细密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像是毒蛇在啃咬，指尖扣着坚硬的鳞甲，掌心藏血色，嗓音哑得不成样：“阿曜……我疼……”
已不是榻上娇音，早作潸然，而龙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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