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真的很温柔呢!虽然是边南王的侄女,却懂得在还未亲政的皇上面前低眉顺眼。
虽然是千金小姐,却有一双灵巧的手,她为皇上织出许多锦绣。我羡慕地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穿针引线。很快,一件红红的、有童男童女的肚兜就缝好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只会玩疯狂赛车,只会在和男朋友吵架时朝他丢东西,只会拼命地朝自己嘴里塞东西……
可是,边伯贤还是对这么温柔贤惠的妃子不理不睬。
每个月的十五,宸妃会派眼线给边南王寄去皇上最近的情况,但我知道她只是敷衍一下边南王。我每每告诉边伯贤,让他知道宸妃在背后默默地为他做事,他却很不屑。
边伯贤 “安陌离,你不明白!”此刻的边伯贤,已经成长为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他已经十八岁了,长得和我一样大,嘴唇边长出了胡子,脸部变得有棱角。他更加英俊也更加抑郁了:“她是边南王的人。虽然日夜睡在我的身边,可是她依然是边南王的人。她每月向边南王禀报我的事情,这样的女人,真让人觉得可怕。”
所谓的同床异梦大概就是如此吧!
既然他不能,那我只好代替他去“爱”那个女子。
我会给她的玉兰杯里添上热水,让她时刻都可以喝到热水;我会在她的枕头上撒上花瓣,让她在香气中渐渐苏醒;我会将她凌乱的首饰摆放整齐,让她取用的时候得心应手……
可是,直到那日,我看到边伯贤凶巴巴地对宸妃说:“朕忙于朝政,这段日子都不会见你。”我忽然间明白了,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温存,并不是那些细枝末节的体贴,女人需要的是男子的陪伴。
宸妃像枯萎的花一样失去了水分,因为她连边伯贤的面都见不着了。
她摆了香案,向上天祈祷:“神啊,请告诉我,我要如何才可以见到他!”
她将一个盒子打开:“神啊,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见到他。”
边伯贤呼喊着我的名字。我飞了过去,他对我说:“我待在这深宫里快发霉了,明日你随我去郊外踏青。”
第二天,我跟着边伯贤一同出宫,在郊外看着他策马奔驰。马蹄声急,他射出一箭。一个穿白衣的随从飞奔过去,从地上拾起他射中的兔子。
边伯贤哈哈大笑,心情很愉快。我打赌他射不中随从的头盔。他二话不说,搭弓就射。随从的帽子立刻落了下来,露出一截长长的秀发。
他惊呆了:“宸妃,怎么是你?”
宸妃跪在地上:“皇上,您已经数日未和臣妾见面了。臣妾思念皇上,做皇上身边的随从也比做皇上的妃子要幸福,因为随从可以日夜见到皇上啊!”
边伯贤的脸沉了下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掉转马头就策马离去了。
宸妃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夜我在盒子里写了字条,我告诉了宸妃皇上的行踪。聪明的她果然追到了这里,还女扮男装寻找接近边伯贤的机会。2
回去的路上,边伯贤怏怏地说:“宸妃真痴情,可她为什么是边南王的人呢?”
边伯贤久处深宫,内心深感寂寞,只有我这个最亲密的朋友可以触及他的内心世界。他比谁都渴望真情,而宸妃一路追随到这里的情意,他不是没有体会到。
也许,这一刻,他的心稍稍地融化了一点。只是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夜里,我飘浮在半空中,听见宸妃又在祈祷:“神啊,请告诉我,如何才能博得皇上一笑?”
边伯贤正在写曲。他不能亲政,闲暇时间很多,最近他迷上了宫廷乐曲。趁他睡着后,我将他写好的乐曲偷偷地复制了一份,放入宸妃的盒子里。
过几日,后宫要举行宴会,边伯贤骄傲地拿出自己谱的曲说:“这是朕谱的《仙乐飘飘曲》,谁若能依据朕的曲天衣无缝地舞上一曲,朕明日就陪着谁。”
后宫佳丽三千,却无人可以讨得他的欢心。直到宸妃出场,她的舞步竟然和乐曲丝丝入扣。
边伯贤呆了,其他妃子们也呆了。唯有我知道,为了这一刻,宸妃私底下花费了多少工夫。
边伯贤偷偷地对我说:“我不想跟宸妃在一起,你帮我想个办法,让我不去见她。这样吧,你去绊倒她,让她摔跤出丑,这样我就可以不去见她了。”
我正色道:“这怎么可以?君无戏言!”
他哼了一声:“我不给你东西吃。”
“我才不要吃一个许诺了却不兑现的人的东西呢!”我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有骨气,因为我知道边伯贤是一个不会食言的人。
第二天,边伯贤终究还是去了宸妃的宫里。
后来,边伯贤懊恼地对我说:“罗漪,昨天看到宸妃,我觉得她仿佛没有那么讨厌了……这么多佳丽,她是唯一能明白我心思的女子。”
他终究忘记了,我也能明白他的心思,或许对他来说,我根本可以忽略掉。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就像童话书《美人鱼》里那个最终会变为泡沫的可怜美人鱼。可是,这一刻,我只要他能得到幸福就好。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有多么想亲政。对于已经十八岁的边伯贤来说,掌握实权就是他快乐的源泉,因为这样可以洗刷掉他以前那些深深的耻辱。
而谁能助他亲政,谁就能赢得他的欢心。
这是我写在锦盒里的最后一个秘密,属于我和宸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