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心,难免同床异梦;时空轮转,不觉万事皆空。
亚瑟坐在书房里,一手撑头,一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点着。
日落西山,广寒宫现,时间的沉寂往往在不经意间径出,雕弄人心。
唐晓翼静静地躺在婴儿床上吃奶嘴,看着头上的婴儿玩具一圈一圈地转着,像是日月星辰的东升西落,亘古不变,经久不歇。
我居然重生了。
我居然……重生了!!!
晚夜的悲伤不适合小小的唐晓翼,重生后的一天他用小小的脑壳想着这个年纪的脑容量难以思考的问题,竟在寂静的夜轰然笑出声来。
嚯哈哈哈!!!
天不亡我,我又回来了!!!
由于早晨的睡眠过于充足,夜晚常常是活动的高峰期。
听力尚且发育不全,等他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的时候,那个东西估计就已经近在眼前了。婴儿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唐晓翼循声望去,只能看见一个瘦挑的模糊身影慢慢靠近,接着逐渐清晰……
亚瑟轻轻地走过来,“还没睡啊。”
他轻轻用一只手去勾唐晓翼的手,唐晓翼很自然地就抓上了。
亚瑟有另外用一根手指去够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手也立刻就像猴子捞月般挂在了自己的手上。
亚瑟低低地笑着。
小孩子就是好玩,抓握能力与生俱来且不受控制,这时候玩小孩就像卡bug,长大就不一定会这么听话了。
唐晓翼看他笑得开心,便想捉弄他不想顺他的意,奈何五指无法完全张开,只能任由亚瑟摆弄,气的他吱哇乱叫。
“哈哈哈。”
亚瑟笑着,松来了勾他的手。
他没用动,没有关门,没有开灯,没有抱起唐晓翼,甚至没有拿一张凳子过来坐下,只是那么安静地站着,看着唐晓翼,有如一座时间的丰碑。
也是,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任何一个起伏在整个生命的图表中都显得无波无澜,任何一个刻骨铭心也都被时光排解,就像海岸的细纹,海水一来便被抚平,然后随着下一波的潮水再次浮现出不同但又大差不差的图腾。
唐晓翼疑惑地看着亚瑟,婴儿的身体显然不能支持他过载的思考,但他好像能感觉到亚瑟身上的悲伤。
孤独。
咦,在他身边的空气都是孤独的。
唐晓翼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咿呀地叫了一声,转身抱着小被子就开始睡觉。
亚瑟看了他一会儿,轻轻转身走了。
书房中的他很纠结。
他没有信心抚养一个孩子,即使几天的相处也会让他古井无波的生活带来难得的烟火气,再放手便只会留下漫长的戒断反应等他慢慢承受。
书房中,他的手指一点一点。
他就是这个样子站在岸边,用这样的方式看时间长河缓缓流过,一天又一天,一刻又一刻地熬下去。
孤寂是慢性毒,在每一个深夜里滋长,在天亮前夕升至顶峰,然后用一整个光明的白日慢慢沉寂下去,等着下一个黑天。
在这个毒药要再一次扎进亚瑟的骨肉时,唐晓翼的哭声响起来了。
亚瑟拧了下眉,被迫打断思绪,起身朝着唐晓翼的房间走去。
唐晓翼就这样,再一次又一次的胡闹中,不由分说地将亚瑟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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