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他怎么会不懂。他看着面前那个儒雅的中年人，风度翩翩。他没有错，他只是为了儿子。有错的是他。
不该出现。
他永远记得那天，风和日丽，方子轩满屋子乱跑，他爹爹儒雅随和。
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潜风如同要去天堂的狗勾一般，悄悄上了山，谁也没有告诉。
那段时间，潜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妖，处处受欺负，他只能忍着一点点修炼一点点学法术。
那十几年，他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罢，他本来不是人也不是鬼。值得庆幸的是，熬过了十几年他也成了百年大妖。再也不用受欺负。
也再也没见到那一对父子了。
潜风眼泪渐渐滑落，很难想象，这个不可一世的妖也会流泪。他的子民众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妖，也会伤心流泪。
后来，再一次见面，是在一场斗争里。
方子轩在破败的坏境中失声痛哭，双手紧紧的抱着他亲爱的……浑身鲜血的父亲。潜风收到消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就是这一场景。
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破败的院子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居住了多年的院子。印象中，这个院子总是干干净净，带有花香味，格外别致。如今却是一片黑灰色，房屋倒塌了一片。
方子轩被夜袭了，他爹爹爱子心切，乱了阵脚被打成重伤。潜风赶来时，他已经不行了。
恍惚间，潜风觉得好像情景再现了。当年，自己也是这样满身鲜血被捡回去的，如今，对象互换了，他却没能救回来他的恩人。
潜风喉间干涩，嘴唇动了动看着哭泣的方子轩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早点来……”方子轩哭着沾满鲜血的手不住的锤着他的胸口，他苦笑着任方子轩锤，白色的衣襟都沾上了红色的血。
他的心疼，不知道是方子轩下手太重还是由心而来的疼。
“你早点来不就没事了……为什么……为什么！”方子轩哭着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满脸的泪让他呼吸困难，他没有话可说，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听着他的哭喊，一遍又一遍的受着他的捶打。
潜风苦笑着，他也想救，但是他无能为力。
终于，方子轩哭累了体力不支倒下了他的怀里。挂在眼角的眼泪透过他的衣服让他感到冰冰凉凉的，心快堵住了。潜风想着，一手搂住了摇摇欲坠的方子轩。也不知道那小孩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脖颈间，他猛地一愣疼得想推开，但是又忍住了。
放在方子轩背上的手青筋暴起，手指都泛白了，空气中都弥漫起了血腥味，他还是没有推开方子轩。最后方子轩体力不支晕死了过去，嘴角还带着他的血迹。
潜风苦笑了一下，伸手给他擦掉了唇边的血迹。
“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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