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临到了揽星殿,将手中的锦盒奉上,又道。
婢女“公主知宋公子喜爱,特意赠此物过来。”
辞书不懂公子与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是伴着宋濯言一同长起来的,公子性情温和,天生傲骨,却成了公主的面首。
若是仅仅,还则罢了。
可公主那又是什么好东西,言辞折辱,动辄打骂,公子身上的伤可曾有一日好过?
今倒是不同,打个巴掌给个枣?
半条命换的破罐子,这东西,公子可要不起。
想到这,辞书也没了好脸色,未接婢女双手呈着的锦盒。
辞书“公子素来不喜这些东西,公主怕是费心了。”
那婢女也仅是垂着头,不置可否。
反倒是景兰意推开了门,礼貌且疏离地微微俯身,道。
景兰意“公子的药上好了,各位请进。”
那婢子也是福了福身,未曾多言语,绕过辞书便进了屋子。
气得辞书面色涨红,又无可奈何,只得跺了跺脚,方才跟了上去。
景兰意丝毫不急,跟在二人身后,几步之遥,位于屏风后,隐隐有些心虚的意味。
宋濯言端坐在塌上,旁边架上搭着被血染红了的里衣,现换了件月白色锦袍,金丝银线,奢华至极。
他神情淡淡,与往常无二,只不过是浑身“肿”了一圈。
辞书见此,还未等那婢女开口,便是一个箭步冲上去,跪倒在塌前,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边嚎着。
辞书“公子啊!我的公子哎~”
哭出了颤音。
辞书“得亏您福大命大哎,要不然,奴也不活嘞……”
宋濯言:“……”
辞书“您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兰医师也在,让他给您看看也是好的啊!”
宋濯言:大可不必。
边哭着,辞书顺带着偷偷拿起宋濯言的一片衣角擦了擦眼泪,又在那儿高声地嚎着。
那架势之大,只差一副棺材及一身素缟了。
惹得那婢女也是无可奈何,低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景兰意躲在屏风后,忍俊不禁,又碍于宋濯言在,只得努力地掐着自己的腰,执扇掩面,强撑着不笑出声来。
宋濯言也努力维持着自己温和有礼的人设不崩,又趁机拿了盏茶,挡住了嘴角的抽搐。
辞书就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奶娃娃,这一点,他早就领会过了。
好歹也是自己带大的,他不想踹他,他不想……
宋濯言“我无碍”
宋濯言放下茶盏,顿了顿,又道
宋濯言“不知公主派你来,有何贵干?”
那婢女也是能屈能伸,当即敛了笑意,毕恭毕敬地开口道。
婢女“公主念及公子钟爱窑瓷,特命我送了景德玉器过来。”
宋濯言边听着,边不动声色地把衣角从辞书的手里薅出来,继而颔首示意。
宋濯言“臣多谢公主挂念,烦请你转告公主,如若不嫌,今夜臣备了酒菜,诚邀公主赴宴。”
辞书坐在塌下,耿耿于怀地盯着宋濯言那片湿了的衣角,小眼神怨戚不已,活像是深闺怨妇。
倒是景兰意扇着扇子,眉骨微挑,在心底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嗯……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