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言在一旁听得好生起劲,直到抬眼看了看马场上勒马挺身的那抹墨色身影,嘴角维持着的笑容才有了一丝龟裂。
宋濯言“这……怎么那么像苏润卿呢?”
他声音很小,故而哪怕是身处一旁的福公公也没能听清。
宋濯言倒是不觉得苏润卿打马球能有什么危险,作为一个资深的面首,他连苏润卿肆意骑射打猛虎都瞧见过了,如此下来,他倒是很担心那个马球。
苏润卿难得顶着世家小公子的名头出来打马球,自然也是怎么开心怎么算。
她自是也不会知道,她这般潇洒不羁、势如破竹的劲头,又是何等的风姿勃发。
萧佩“刘兄果真不愧是兵部侍郎子嗣,方才马场上的矫健姿态,实令我等佩服。”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也尽在附和,苏润卿回头笑笑。
苏润卿“萧兄过奖。”
一局罢了,苏润卿赢得了高台上的那柄青竹折扇,她特意打开看了眼,平平无奇一把折扇因何能做彩头。
待打开之后,她便是明了了。
扇骨取自象骨,通体如白玉般透彻,扇面画着翠竹,点着洒金,不过最最珍贵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扇面上的名家大儒的题字——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不知为何,看到那字的一瞬间,苏润卿就抬头望向席台上的主位。
她勒紧缰绳,骏马奔腾,眉眼间的骄傲自信,皆是她的英姿勃发,那种傲视众生的气势,就连耳畔的烈风,也甘愿作配。
临到了席台,她翻身下马,给了身后的小厮一个眼神,便上了前去。
苏润卿“陛下莫要见怪,臣自诩没有陛下温润如玉的气质,故愿将此扇赠与陛下。”
她原是盯着宋濯言的眼睛,颇为挑衅地挑了挑眉,念着老公公那气得都要飞起的眉毛,终究是低下了头。
宋濯言嘴角勾了勾,正准备起身,那个自以为洞察了帝心的老公公就甩了甩头,上前几步。
宋濯言“福公公,退回来。”
他抬高了声音,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苏润卿早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就抬起了头,手里捏着折扇,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宋濯言“刘公子美意所赠,自是要朕亲手来接的。”
他说出这话时的神情很认真,目光灼灼,苏润卿不禁一怔,奈何也只是那一瞬,便回过神来。
苏润卿“陛下圣明。”
她将那柄折扇奉上,嘴角漾来抹笑意,眼底像是揉碎了万金,里面藏着的是万千星辉犹不及的柔情。
宋濯言也是笑着看向她,恰似融化了的冰川,潺潺水声,清净温和。
福公公看着两人视线中的旗鼓相当,霎时间目瞪狗呆。
这……陛下为何笑得这么宠溺?!
人家公主府里好歹还住着个未来准皇后啊!
这若是惹着了那位兖国公主,人家修书一封回了宁安王朝……
这他娘的不得全玩完?
他思忖良久,才终究是将心中郁结都藏起,略有些幽怨地看向苏润卿。
老公公“何德何能啊,此番马球场上一胜,哪家姑娘不一见钟情,何苦要勾引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