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气莫名有些凝重，坐在司机位置的人形专注地开着车，从后视镜中能看到她严肃的表情。
我应该没做什么让人不开心的事吧。
我试着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你好，我是白鸦指挥官则苍。”
她的脸沉的更黑了，好像我提起了她的杀父仇人般，如果她有的话。
“你好，白鸦的指挥官。”她回答，语气略显冷淡。
比起语气，我更在意她的称呼，用“白鸦的”修饰我的身份显得我像是外人一般，我问：“你不是白鸦的人形吗？”
我好像说错了什么，她的嘴角抽了一下，燥怒道：“出厂地址清楚的写在我脸上你还问什么。”
我向右边移了移身子，后视镜中能看见她的另外半张脸和那张脸上的一道白色刺青疤痕。
这是达兰尼商企的恶趣味，应该说，是他们老板的恶趣味，一个喜欢残缺的变态。毕竟人形是用来出售的东西，如果造成残疾的样子就没法获得收益了，所以达兰尼想出了在人形身上刻疤痕的创意。
“抱歉，是我的失误。”
她紧要着牙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初次见面，我是达兰尼产地面作战人形AR79。”
达兰尼虽然趣味让人厌恶，但是生产的人形却都是优品中的优品，我的终端里有白鸦所有企业人形的数据，M711A5是最新型，所以没有她的数据。
AR79的面板非常优秀，AR型人形最大的优点在于能力均衡，可以适应各种特殊情况的战斗，这是M711A5所不能相比的。
“AR79小姐，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形集合到指挥部了。”
“叫我AR79就好，被指挥官成为小姐有些别扭——算上你旁边躺着的那个还有我，指挥部一共有四个人形，等到了目的地在为您介绍吧，不过想必您比我要更了解她们。”
“只是在数据上了解而已，麻烦你介绍了，还有，对我不用加敬称。”
M711A5正在小憩，她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如果不尽快修复素体，内部的短路可能会影响到神拟芯域，虽然不会直接造成破坏，但是数据的丢失是非常可能的。
我把M711A5抱在怀里，不知道其他指挥官有没有过这种经历，我希望这能让她好受一点。
AR79在后视镜中看着我们，她问：“这是您，你的人形？”她顿了一下：“是不是觉得很幸运。”
“如果我的幸运是建立在她的不幸上的话，这份幸运还是还给天空吧。”我说。
“是吗？我倒是觉得，如果这份幸运能带给你身边的人的话……抱歉，当我没说。”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AR79比起人形更像一个人类，她会像人一般思考。
“你是在模仿人类？”
AR79没有回答，她似乎很喜欢也很习惯对她人的问题保持沉默。
“我们到了。”她说，指挥部的大门已经在眼前了。
我打开车门，背起宕机休息的M711A5，“AR79，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这世界上的所有的是独立的，完全不一样的。”
她自顾自地走下了车，外面还有两个陌生的人形持着枪械等待着。
“哟，指挥官好啊！”短发的人形热情地上来打招呼，她手中的枪型我认识，是KAL公司旗下有名的冲锋枪KAL12。
“你好，我是白鸦指挥官则苍。”
“啊，”她僵了一下但很快回复常态笑着说：“啊哈哈，很高兴见到您，则苍指挥官。”
白鸦是什么诅咒吗？她们对白鸦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敏感。
“您身后的人形受伤了，机房在这边，我来帮您把。”她说。
我摇了摇头：“带路吧。”
KAL12转身向机房的方向走去，她擦肩而过另一个人形，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形。
手中的狙击步枪看起来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我却从未见过这种枪型，我对她笑了笑打招呼道：“你好，我是则苍。”
她缄默不言，上唇与下唇稍有些用力地抿在一起。
我擦过她的间，并没有在意她的沉默，AR79已经让我有些习惯了，现在我更关心背上的M7。
……
此时，C02区指挥部门前，AR79与AWS并肩站在一起。
“你觉得如何？”AR79问。
“并不讨厌，但他是白鸦的指挥官，你还能回去吗？”
“哈哈，”AR79苦涩地笑了笑：“怎么回去？我现在可是在白色名单上的重点对象。”
“嗯，确实，虽然我并不在名单上。”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空气似乎冻结在了一起，AR79叹了口气说：“这也许就是我的归宿吧，身为人形却作出了最令人无法原谅的事的我的归宿，他还算不错，我想帮他一段时间，直到他回到白鸦。”
AWS说：“一起吧，免得你孤独。”
AR79啧了啧嘴：“那还真是谢谢你了，AWS小姐。”
AWS准备回去，她转过身，抬头望着指挥部的一座设施——通讯瞭塔，她想去那待会。
“AWS，记得下来吃晚饭。”AR79提醒道。
AWS打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朝着瞭塔而去。
此地，只剩下不知做些什么的AR79。
“哈……97，如果是你，肯定不会像我一样迷茫吧。”她对着天空喃喃了一声，也向机房的方向去。
……
C02区，灰烬的人形正在快速集结，在临时战地指挥部内，一个小巧的女孩正闭目看着追击无功而返的人形数据影像。
不一会，她睁开了眼，左腕上的终端投影出一个女人。
“黑色零件，这次行动的指挥由我来代理，这是长影的命令。”
被称为黑色零件的女孩说：“是你自作主张向长影毛遂自荐吧，算了，我可不会替你收拾烂摊子。”
“戚，瞧好吧，我一天就能拿下那个白鸦指挥官。”
黑色零件关闭投影，她下令全员撤退返回灰烬，而自己却不知去向了那里。
C02区的雪季到此为止了，枪与炮的交响乐在血与泪中奏响了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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