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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忆 1

拾忆——我的青春谢谢有你

记忆就像美丽的贝壳,海水将她带来,也会在某一天将她带走。将她带走前,我们轻轻将她拾起。

《拾忆》

我的青春谢谢有你

作者:汤中的人

自序

一直有想写东西的想法,但又不知道从何入手,感觉力不从心。就一直拖着没去完成这个愿望。可是有时脑子里总会浮现出曾经零零散散生活的片段,自己的,别人的,好的坏的,甜的苦的……但不管是好是坏是甜是苦,现在想起来感觉都特美好,有亲情,有友情,有爱情。那时我们正青春,我怕这些美好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我的老去,那些人,那些事,都在我脑海中消失了,趁着年轻把记忆的碎片整理完整。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以我的文笔也不知道能写成什么样。更没有奢望出名,只是希望能够完成,给自己一个交待。等我们老去那天,坐在摇椅上拿出看看,感慨:靠,我们也年轻过。

1

有人说,当你喜欢怀旧时,说明你已经老了。我说不管你10岁、20岁、30岁、40岁、50岁还是60岁都会有回忆,时间一秒一秒偷偷在我们身边溜走时,之前所有的点点滴滴都会成为故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些事儿会随着我们记忆的减退,而逐渐消失。当然有些刻骨铭心的事会永远烙在我们的心中。

2

我叫王大可,爷们儿,85后,中专毕业工作也好几年了,体重从毕业时的60公斤到现在已经75公斤。长得自我感觉还凑合,现在不敢说招小姑娘喜欢,但还是挺招中老年妇女喜欢的。平时爱写一些东西,博客日记微博平常都有写。我中专学历,没上高中考大学是真学不下去了。之所以强调这点,我是想说,我很烦那些说后悔以前没好好学习的人,你后悔管屁用呢。再说学历高就是好人吗?学历高就不出废物吗?

我在医院工作,对于现在的状态我还是比较满足的,挣钱不算多也不算少。至于理想早就没了,因为人民币已将我打倒。现在付出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人民币,有些麻木的生活着。通过几年的工作我知道,在学校那种人与人间的友谊再也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

3

今儿休息正准备要一个人享受涮羊肉的时候,中专的哥们儿糙鹏打来电话,告我他失恋了,快一个月了,我吃惊,大概算了算俩人好了得6年了吧,怎么说分就分了呢。他女朋友我们都是中专同学,他俩从中专一直到现在,在我们眼中真跟结婚没什么两样了。我没有安慰他,因为我从来不会安慰人,相反往伤口上撒盐的事儿我最在行了。

我问:“你丫现在干嘛呢?”

丫说:“做完包皮手术在家休息呢。”

“靠,你丫真行,趁这段时间不用,赶快修修是吧。”

电话里,糙鹏痛苦的说:“你丫能正经点吗,哥们儿都这样了,还他妈的取笑我。”

“行,那我安慰安慰你,你前脚被凤姐甩了,后脚一个蔡依林那样的在等着你呢,这还叫失恋吗,这叫糙鹏失妞,因祸得福。”

只听电话那头说:“得得得,你给我歇了吧,你媳妇才像凤姐呢。要不然你丫老伤女人心呢,你这嘴太损。说正经的。最近还好吧?你媳妇呢?”

“靠,上来就打听人媳妇,还有是女朋友不是媳妇。上班呢,今天24小时。”

“好好对人家,你丫上辈子积什么德了,人对你这么好,洗衣服、做饭,连他妈内裤都给你洗,你都快成寄生虫了吧,真他妈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我分了那个别说洗衣服了,我不给她洗就是好事了,80后这样的可不多啊。好好对人家,别老跟以前似的。咱不是小孩儿了,不能瞎玩了,得靠谱了,咱得有责任。”

“恩,我知道,我明白,珍惜身边人,但你别诋毁我啊,我以前也没瞎玩啊!多大年龄干多大年龄的事,我有这样一个总结想听吗?”

“恩,知道就好,说我听听。”

“这是原创啊,我自己想的,泡妞就好比伐树,等你到了该种树的年龄,你还伐树呢,哥们儿总有一天会泥石流的。”

“靠,你丫一点没变,说话还是这么恶心。现在有一首歌叫《老男孩儿》特火,有时间你听听。”

“行,一会儿我网上搜搜。”

“大可,猜我昨天看见谁了。”

“看见谁了”

“汪洁”

“……………哦”

“骑一自行车,从我面前驶过”

“……………哦”

“你丫老哦什么啊,老实了吧,挂了啊,下面肿的厉害,疼着呢。”

我缓缓放下电话。电脑里传来了那英“阿姨”貌似唱给浪子高峰的歌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

如果这些年和我有交集的女生中,让我感觉最有愧,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她——汪洁。一个单纯,善良对我很好的女生。而我却因为另一个女生的出现而放弃了她。我见那个女生第一面就喜欢的不成不成的。至于汪洁我们已经失去了联系。

4

糙鹏的电话,彻底打乱了我吃涮羊肉的心情,脑子就像翻日历一样,迅速倒回了新千年初期。

记得那是2002年,那年给大家印象最深的肯定是2002韩日世界杯,中国队三场全败出局,还有我喜欢的意大利,被黑哨莫雷诺以及现效力中超大连实德的安贞焕送出世界杯。对我最重要的是那年的中考,我没上高中考大学,因为我的确不想学了,感觉特累。爸妈也对我没有什么硬性的要求,反正肯定会供我上学,考上什么上什么,在这一点上我觉得特对不起哥哥,由于家里经济的原因,哥哥中学毕业爸妈没有在让他去上学,17岁那年,就外出打工了。当然也因为这样的经历也创造了哥哥传奇。人只要有能耐,上不上学真无所谓。但是如果我没上学这辈子肯定就废了。

因为心态放松,我考的还不错,第一志愿被一所卫生学校录取,本来我是想考大兴的第三人民警察学校的,但居然面试没有成功。报道那天是哥哥陪我去的,到我们学校先坐地铁再坐公交车,后来学校旁边通了八通线,上学就比较方便了。

记得那天天热的出奇,我好像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牛仔裤,妈妈怕我把钱丢了,给我在内裤上缝了一个兜兜把钱放在里面。往出拿时可费了老劲,我足足在旗杆下儒雅的掏了半小时裆。交完钱领了东西,我和哥哥就去宿舍了。宿舍在五层,来到宿舍时,就一个人,正在铺床,经过互相介绍知道他是海淀的,叫伟豪。随后我也开始忙活,宿舍里就一个破电扇还半转不转的。哥哥和我都忙了一身汗,完事发现蚊帐还弄反了,开口冲墙了,说到蚊帐我惊奇的是,这里的蚊子个儿真大,一个蚊子顶我家那边三个大了,现在我还一直怀疑那是喝了学校药水变异的呢。

弄完落落汗,哥哥就走了,这时宿舍的人来的也差不多了。一共八个人,来自北京的八个区。我们这个宿舍由于换专业的原因,就存在了半个学期,这些人里面现在我就还跟一个怀柔的赵军有联系,和别人都失联了。

5

趴在窗台上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惆怅。哥哥比我大七岁,之所以大这么多,是因为爸妈生我前,领了七年的独生子女证。后来爸爸觉得一个孩子太过孤单,就跟单位申请在生一个,于是就有了我。随着我的到来,哥哥的生活和地位也就发生了变化,爸妈肯定重心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从那时起在父母眼中他就是一个大人了,什么事情都靠他,从我记事就觉得哥哥就是大人,可是等我到了哥哥的年龄,知道了其实那时他也是个孩子。

我和哥哥的关系怎么说的,我很怕他(从来不怕爸爸妈妈),说实话现在也怕。有一次他在我背上狠狠的抽了七荆条子(农村一种植物,很细很长韧性很好),打得姥姥都心疼了,回来帮我跟爸妈告状。

前面我说哥哥是个传奇,他的一路在我看来的确传奇,甚至佩服。哥哥初中辍学一次,和我们本家的一个亲戚出去打工。他俩年龄相仿,刷车,服务员都干过,最逗了的一次是,他俩去饭馆应聘,老板问:“干过面点吗?”哥哥说不会就被派去涮碗了,那个说干过,就留下开始和面了。

晚上哥哥正干的起劲,那哥们儿推门进来了说:“走吧,不干了。”

哥哥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丫说:“那面越和越多,盛不下了,哥们儿是干过,那是看我妈干过,看着挺简单,没想到这么难。”

俩人哭笑不得,当然老板也就辞退了他们。

也许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哥哥又回来上学了。至于那位更是一个传奇,跟过他的女人到现在不下30个,而且还真不是简单上床那种,都是有感情的。在我看来他就是我们村的“陈老师”。前几天现任老婆又给他诞下一子,之前他还有一个十多岁的闺女。

哥哥上完初三,由于经济的原因,爸爸没有让他继续上学,而是托关系把他带到了海淀的一个工厂当学徒。安顿好他,爸爸准备启程回家,在车站俩人因为几个橘子推让了半天,他让他拿上回单位吃,他让他拿上回家吃……

现在哥哥在海淀彻底扎下了根,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车子,自己的房子,当然他依然是家里那个不可或缺的老大。

听哥哥讲他这些事迹时,他是笑着讲的,当笑话讲的。其实出门在外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在外边打拼不容易。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6

经过一晚上大家差不多都认识了,第二天我们要去军训。早晨起来看见女生们大包小包拿了好多东西,细细瞄了一眼没发现一个好看的女生。男生们懒,就拿了一些洗漱用品,有的甚至连洗漱用品都没拿。我呢,除了洗漱用品还外加了一个枕头,我睡觉可以没有被子,但是千万不能没有枕头,最后还真是这枕头救我一命,没让我睡洋灰地。

我们去的是66176部队。教官是个班长,人不错。分配床时,教官说,有被子的睡床,没有的睡地上(地上就有一个海绵垫子),大家纷纷开始找床,最后还富余一张床,一个看上去很楞的人坐在上面,我问他你带被子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带”

我说:“你下来吧,我带个枕头,我得睡床。”

于是我和那人调换了位置,顺利上床。哈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十足让我体验一回。这床紧挨着窗户,晚上有风,正好吹我,妈的,第三天哥们儿就嘴歪了。嘴歪了当然就不用出操了,自己待着更没劲,就有点想家了。于是我心生一计,和老师说我有肾炎,你看这嘴歪的。老师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告诉我说不行,要不你的学分就没了,好说歹说最后还是没同意,只能坚持了。

这样扛到第七天总算可以结束了,上车前我们和教官一一作别,我们让教官在腰带上衣服上写上祝福语签上名。上车的路上我们唱起了七天唯一学会的歌: 一支钢枪手中喔,一颗红心向祖国,我们是共产党人民的子弟民,共产党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坐在回去的车上,感觉我们班女生好看多了。

7

中专的生活是幸福的。在这里不用像以前那样努力的学习,稍微用点劲就ok了;在这里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走私”,以前我真不知道“走私”的感觉。当然也有走麦城的时候,有次数学测验,我居然不及格,而且分数是当着所有同学宣布的。这在中学时是不可想象的,中学的数学课代表居然不及格,那次我真的急了,去找了老师。那次之后再也不敢玩票了。

卫生学校的姑娘真的很多啊,电视剧血色浪漫里是狼多肉少,在我们这里是狼少肉多。你就是长得没有八戒哥好看,只要你努力,还是能吃上肉的。就这,肉还便宜了外边的社会青年呢。

这比中学好的是,我们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同桌。中学时是一排一排的坐,现在我们是两个人坐一起,一周横向换一回座位。这样,我就有两个同桌了,一个是平谷的,现在没什么印象了,一个是海淀的,叫李璇,长得还行,是那种家里特有钱养尊处优类型的。我们俩上课总是传纸条玩,没有实际内容,就是瞎扯聊天八卦。比如:她会问我班里谁最帅、谁最漂亮、谁和谁有绯闻、哪个老师讲课好,反正话题总是说不完,她每周都会买一本新的小册子用来干这项当时感觉很有聊的事情。

后来不知怎的,我跟她后边的女生越来越熟,以至于大家都以为我俩交朋友了,这层窗户纸一直就没捅。本来这妞说好是赵军的,他俩是同桌,因为我的加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掺和进去的,因为这,赵军也不爱理我,还非要跟我换桌。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没想这些,就是瞎贫,觉得和这女生说话挺好的。其实赵军也不能怨我,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对吧。

那时班里已经发展好几对了,有的在上晚自习时就敢在教室里打kiss。还没干过这事的我,跟李璇借来镜子向后边偷瞄这对勇敢的男女。班里的这种关系随着我们班的解散(我们这个专业解散了),也就解散了。那句我们针推班经典口号“春风吹,战鼓擂,我是针推我怕谁”也随之消失了。班里的同学都选择了其他专业,当然我们的宿舍也就解散了。这些好朋友中,只有赵军跟我分到了一个班。李璇还有我的绯闻女友和我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次事故慢慢的淡化了。

来到新的班级,认识了现在这帮不错的哥们儿,记得我拖着桌子走进这个班时,听见一个女生和她的同桌说,呦,真帅嘿。我特装13面无表情的从她们身边走过。我和赵军选择坐在这个班的最后一排。

8

转过年来,2003年,SARS席卷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北京当然也成了重灾区。学校人心惶惶,一个同学因为开玩笑说得了非典,还被老师拉到办公室批评一通。学校戒严,医学院校的好处是,有免费的中药喝,早晚各一袋。随着疫情的愈来愈重,国家指示所有学校停课,放假。学校规定老师给学生留家庭作业回家完成。

放假了,同学们全副武装冲出校门,条件好一些的,父母开车来接走了。我和门头沟的一个老乡搭伴回家,地铁里,发现人好少啊,几乎没人说话。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北京,北京人的北京。

地铁从东头坐到西头,苹果园下车,和老乡告别,不做停留,直接就去等长途汽车了。我家在门头沟山里,道远,坐车的人也多。当然今天人肯定少,说人多,其实也就是每周五学生一放学,这车啊就有点吃不消了。车一来,黑压压的一片向车门涌去,从不排队,用吃奶的劲儿往上挤,这时人们也不怕性骚扰和丢钱包了,有座才是王道。我呢,办法就是不走寻常路,翻窗户,每当他们还在下面你死我活时,我已经安逸的坐在车上看他们表演了。

车上看见了好多中学的同学,有这么一位:这位同学属于不打扮土,一打扮更土的类型。头发梳的跟狗舔了似的,光光滑滑的。聊天中,曾经那个比我还老实的一人,现在真是男一号了,吃喝嫖赌抽全齐,以前不懂足球的他,还玩上足彩了,听着还挺专业,马德里竞技、皇家马德里、巴塞一一脱口而出。

我装作羡慕的说:“你还嫖呢,漂亮不。”

哥们说:“不咋地。”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半年就能改变一个人。

到家时已经下午四点了,看见哥哥正在门口坐着,他是昨天回来的。老妈已经把饭做好了。吃完饭,村里的大喇叭广播上了,具体就是非典那些事,晚上安排人要在村口值班,不能让外人进来。在我看来,没必要这样,我们这里要是有了非典,那全中国也就沦陷了。

村里的孩子都回来了,暑假可以说提前开始了。对于山里的孩子来说,暑假除了玩,劳动永远是少不了的。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老爸上山摘山桃,早晨四点多钟老爸把我叫醒,迎着夏天早晨的凉风,我和老爸上路了。使劲睁睁眼,看着尚未苏醒的村子,安静祥和的山村传来公鸡的歌声。

“儿子,快看。”我看见还没露出山顶的太阳把眼前最高的山峰映得通红通红的,犹如火焰山一般。更为壮观的是,山的上方是一条跨度很大的彩虹,数数所有的颜色,所有的感叹词在这里都黯然失色。从公路下来,该钻山沟了,走在布满荆棘的羊肠小道上,身子和身边半高的草擦出不能形容的声音,打小就胆小的我不敢再说话。太阳还没出来,沟里只有徐徐光亮,紧紧锁着爸爸的脚步往前走,心里想着所有恐怖的事情……就这样走着,刹那间,点点阳光穿过树林射在我们身上,我顿时也来了精神,像苏醒的狮子,唱起了正蹲监狱歌手臧天朔的那首歌,“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我们等待那一天,等了多少年……”随着歌声的沙哑,天逐渐亮了起来。

今年的暑假因为非典有些特殊,村里每天都在值班,每天24小时村口都有人把守。来人得先调查,跟电影里警察检查坏人似的,别有一番乐趣。每晚看着漂亮的主持人在电视里播报上升的人数,感想我真是身处桃花源啊。

9

随着夏天的到来和政府有效布控,这期间,北京市果断换掉办事不利的市长孟学农,任命***为代理市长。(后来我知道俩人是连襟关系)小汤山医院几天就拔地而起,7月份,非典病毒渐渐退去。我们也接到了返校的通知。回去交作业,再上几周课准备期末考试。接到通知,有些慌了,我放下所有的东西,在家补作业。返校前一天只有英语作业还没写完,也就准备回学校再抄了。

第二天早起踏上了回校的路程,途中明显感觉人多了,北京又是全国的北京了。

回到学校发现城里的同学估计不敢出家门,在家憋得明显都发胖了,我们农村的同学反而感觉都瘦了。

“你丫还活着呢”你家没受灾啊。”

“靠!我家要是有了非典,你家还能活吗?”

“别咒我啊,先不和你蛋B了,我得赶快回班补作业去了。”

“行,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回班找你去,英语作业还没写呢。”

和我说话的是诺比,这个新班里我最聊得来的哥们儿。此人房山人,其实去年我们还不在一个班时我就对他有印象了,这要感谢他那个女朋友。我和赵军在学校溜达时,总能看见他和他女朋友腻歪在一起,我和赵军给的评价是,妈的挺好的一小伙子怎么找这么一难看的女朋友啊,小伙子糟蹋了。今年来到这个班,得知俩人已经分手,我很替他庆幸,经过接触,此女子不仅长得有问题,脑子还有问题,俨然不是一个星球的。至于我这哥们儿为什么叫诺比,我是在糙鹏那里知道的,因为他是我们这届房山人里身体最弱的,所以大家叫他阿弱,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变成现在的诺比了。

外号这个东西挺有意思的,有这样三个经典故事。我们军训时,朝阳的一哥们儿在晚会上,唱了一首周杰伦的双节棍,唱的的确很棒。此后大家见了这哥们儿就叫他杰伦,再后来就叫节棍儿,再再后来大家就直接称呼他棍子了。一叫他棍子,我就想起了电视剧大宅门里被白景琦踢掉两颗牙的青楼马仔。还有一个就是,这哥们儿康复保健班的,老听他们同学叫他“大力”,所以我也跟着叫“大力”,一叫就是三年啊,哥们儿也答应了三年。直到最后一年我们快毕业了,才知道我叫了三年盗版,人家正版叫“耷拉地”,当时雷的我是外焦里嫩啊,“耷拉地”说快了是挺像“大力”的啊。说到原因我还得被雷一次,据传“大力”的jj垂下来能到地上,所以人送外号“耷拉地”。我说叫他“大力”时哥们儿答应的这么痛快呢。咱“大力”听着多好听啊。还有一哥们儿也因为jj而得名188。理由是哥们儿jj勃起后18.8厘米。

10

前面说了,诺比是房山人,长得很帅,当然比起我还是差那么一丢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时候友情这个东西跟爱情一样,就觉得对方好,合得来,说能说到一起,尿能尿到一个坑儿。还有一个最大的爱好把我俩紧紧拴在了一起,成为一棵草上的蚂蚱,那就是美女。我们都有看美女和评价美女的习惯。打个比方如果在我们俩眼中是美女的,那这女子肯定是个超级大美女了。

每天没事时我们俩就会来到操场转悠,踢踢球,打打球的同时,顺便用堪比雷达的眼睛环顾四方有没有没见过的美女。夏阳就是在诺比的雷达下发现的。

当然你在欣赏风景时有人也在拿你当风景欣赏。

至今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从她写给我的信中我只知道她很喜欢足球,喜欢劳尔喜欢西班牙。那段时间我们班几乎每天都在操场上踢球,我穿着从西单40快钱买来的尤文图斯的队服在球场上驰骋,以我的技术,在外人眼中肯定是我们班的明星,估计她就是在那时注意到我的。直到我收到她托他们班男生交给我她写的信时,我才知道她。后来我又收到了她托她们班男生送来的水晶球,我说不要还不行,那男生说我要是不要,他就回不去了。我给她的回信中几次提出见她一面,都被拒绝了。诺比给我分析说,这女子肯定长的不是太好,就像刀郎一样保持神秘感。

11

回到班里,场景甚是壮观,同学们在我的记忆里就没这么刻苦过,没人说话,都在闷头写作业。

“糙鹏,英语作业呢。”我急切的说。

糙鹏抬起头,猥琐的嘿嘿一笑说:“给你。”眼睛笑的已经看不见了。

回到座位开抄。我抄作业从来都很小心,一边抄一边想,这样是为了少出笑话。而有些人抄作业就只带手和笔,脑子就丢一边了。这不抄到《great wall》这一课,翻译句子,有这样一句话,“You are not a hero unless you climb on the Great Wall”,糙鹏的翻译是“你不去长城不是真正的男的”,我就感觉特别扭。

我扭头对糙鹏说:“鹏哥,这句话不太对吧?”

“怎么不对了?”糙鹏略感无辜地说。

我说:“这句话是不是咱***说的不到长城非好汉啊。”

糙鹏眨眨小眼,门牙一呲傻笑说:“对哈,帮我改过来。”

我讥讽地说:“算了,这才符合你猥琐的身份。”

“咣当”,糙鹏踹了我椅子一脚。此后这句话成了我们永远的笑谈。

补完作业,我,赵军,糙鹏,还有诺比就去操场打篮球了。

相比于篮球,我还是比较喜欢足球的。学校没有正规的足球场,打篮球的人往往多于踢足球的,我以前没怎么接触过篮球,所以就得从头学起,赵军也一样,至于诺比就是个傀儡,他的任务就是在凑人数的同时帮我们观察美女,一举两得。我喜欢篮球中的突破,突破就练得多一些,赵军喜欢跳投,刻苦练习投篮,结果他越打越好,而我的跳投越来越没谱,随后我也开始刻苦练习投篮。

放假这么长时间,大家见面都有一些兴奋。

糙鹏说:“放这么长假,再回来学习都不习惯了,再过两星期还得考试,真够烦的。”

赵军说:“是啊,在家天天10点起,爽死了。”

“行了啊,我就盼着开学呢,好久没见着英语老师了,都想她了,幸好明天有她的课,我又可以去找她了,哈哈。”诺比说。

糙鹏接话说:“我还是喜欢计算机老师,那屁股,那胸,简直是没挑了!”说完哥们儿还舔舔嘴唇。

“俩色鬼,老师都不放过。”我无奈地对诺比和糙鹏说。

诺比是英语课代表,英语老师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好象是南方人,长得特漂亮,清纯型的女生。计算机老师呢,和糙鹏描述的一样,前挺后撅,属于性感型女生。像这样的漂亮女老师我们学校数不胜数,这要感谢我们的贪污犯校长呢,这孙子比我们早一年来到这个学校当校长,这些漂亮老师全是丫今年招来的,我估计这孙子招人就是看长相,顺便在来个潜规则,好多同学看见不下3、4个女老师登上他的那辆帕萨特缓缓驶出校园,用现在的名词就是八成车震去了。说丫是贪污犯是有充足证据的,北京电视台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捅出我们学校有乱收费的问题后,校长也就此结束了他的车震生活。我估计校长是因为和其他领导分妞不均,让人背后捅了一刀,锒铛入狱。说他们乱收费,我就举一例子,我们每月应该有55元的补助,而学校就给我们20元,说那35元当助学金用,奖励期末考试考的好的学生。助学金顶多300元,一个班级能拿到的也就是几个人,可想而知,剩下的大笔钞票去了谁的腰包了呢。这也就是冰山一角,学校这招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人走了,那辆用来车震的帕萨特却久久的停在了我们宿舍楼下,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拿着好几天硬的出奇的馒头砸向这辆失去主人的可怜虫,直到有一天一个长相更加猥琐的校长钻进车里缓缓的把它开走。

“大可,你丫还玩不玩了,诺比说。”

“累了,不想玩了,咱吃饭去吧。”

“你俩去吧,我和糙鹏再玩会儿。”赵军玩的正起劲儿。

12

离开操场,来到食堂,人还不是很多,要了份盖饭吃了起来,饭不香,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咀嚼着。

“大可,你丫怎么了?’’

“想家了。”

“看你那点出息,多大了。”

“多大,也得想家啊。”

“敢快吃吧,第一天是容易想家,明天就好了。”

“嗯。”

“吃完回班不?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

“这点回班,算了吧。李光这点肯定正跟他女人腻歪呢,晚自习再说吧。”

“也是,那咱俩找地儿坐会儿去,妈的还得给他们腾地。”

李光城里人,二环以里的老北京,胡同大杂院长大的孩子。糙鹏开玩笑形容我和李光说:李光看你长相真看不出你是城里人,大可看你长相倒像是城里的。当然这是玩笑,李光和他女朋友在我的记忆里俩人好了一个学期。等放假回来,李光再找他女友腻歪时,却发现姑娘已经不理他了,没过几天姑娘钻进了别的班男生的怀抱。李光为此低迷过一段时间,从此直到毕业没有再交女朋友。

我和诺比坐在操场的旗杆下,看着操场上的同学们,有打球的、跑步的、搞对象的。

“大可!还不交个女朋友。”

“没钱。”

“靠!就你这条件,泡妞还用花钱啊,我可听说有好多姑娘打听你呢。”

“歇了吧,没感觉都,我也不想交,下学期再说吧。再说我也不会交女朋友啊。”

“你就蛋B吧,忽悠谁呢?”

其实我真没忽悠谁,我真不敢轻易动感情,我又是一个极度没有自信的人,怕失去后受到伤害。因为这点让我失去了好多美好的感情,也因为我对感情的不积极,不专注,导致我失去了我喜欢和喜欢我的人。

“行,等着吧,哥们儿明年准备找妞了,这洗衣服累劲儿的。”

“你丫真行,就是为了让人给你洗衣服啊。”

“靠,聊点别的行吗?”

“大可,你和诺比又观察那个妞呢?”

扭头看见板狼晃着硕大的屁股向我俩走来。

“阿狼,你丫小点声,没看见别人都看我们俩呢。”诺比故作生气的说。

阿狼不甘示弱,“敢做还怕人说,你俩回班吗?快上自习了。”

“走,回班。”

路上一个可乐瓶子,放慢脚步等阿狼走到我们前面时,我一脚把瓶子准确的踢在了阿狼屁股上,阿狼扭着硕大的屁股就开始追我……

阿狼延庆人,大名张良,因为屁股很大很平,所得外号板狼,简称阿狼。阿狼实在孩子,和我一样来自农村。记得02年冬天我感冒,估计那时得烧40度,周末我没有回家,周六下午我从宿舍窗户看见一个女生在自己打球,于是我就叫那些没回家的一起打球去,得到的结果是没人去,于是我就下楼来到操场,没和姑娘打招呼就很默契的和她玩了起来。她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不是叫王大可?”听她这么一说,我暗自窃喜一下,看来哥们儿我还算出名啊。我们一边打球一边聊天,知道了她是石景山的,叫韩丽,护士班的,平时每周回家,这周爸妈出差,就没有回家。

晚上不知怎的,我无缘无故发起烧来,浑身冷的厉害,一点劲儿都没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感觉快死了一样。周六日离家近的都回家了,没回家的每周也就那几个人,阿狼和我就是其中之一,那天还有王斌和房山的志强,我们这些人不管是不是一个班的都已经很熟了。看着我那操行,他们都劝我赶快去医院,我说,没事吃点药就行了,咱农村来的扛扛就行了。那时真是为了省钱舍不得去医院看病,拿钱看了病也就没吃饭的钱了。阿狼回他宿舍把所有不管治什么病的药都拿来了,挑了一些放在快要昏迷的我嘴里,并让我赶快睡觉,王斌给我盖了三床被子。迷迷糊糊的我听见志强故意嘲笑我说:“闹啊,让你找人姑娘打球去,别看白天你闹得欢,晚上你就拉清单。”那晚我真不知道是怎么扛过来的,等我迷迷糊糊的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的太阳照到我脸上,我睁开眼摇摇头,虽说感觉还有些虚弱,但我意识到身体不冷了头脑也清醒了,我知道我活过来了。在这里谢谢狼哥。

13

三人回到班里,晚自习临近,李光和他女朋友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被狼哥追的已经虚脱了,趴在座位上睡着了。梦中正当我准备吃妈妈端上来的饺子时,赵军把我叫醒了,说外面有女的找我,这给我气的。我走出教室迷迷糊糊看见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好像见过。正当她们要开口说话时,我没好气的说:“别说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叫王大可,02药5班的。”我说完回到教室准备倒醋吃饺子。

下了自习,赵军问我:“怎么了,哥们儿,谁要追你啊。”

这时我也清醒了,“靠,别提了,俩妞被我撅走了。”

赵军略带嫉妒地说:“也是,这俩妞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打扰你睡觉了不是。”

“你别说!有一个妞挺眼熟的,好象是四班棍子他女朋友。”

“那就是她了,前几天我听说她把棍子甩了,妈的,原来是看上你了,这回这姑娘褶子了。下次,你丫不要,记得发给哥们儿啊。”

回到宿舍,现在我们住的是一个杂牌宿舍,哪个年级的都有。有一个2000届的大哥跟我们住在一起,和我是老乡,也是山里人,大家都叫他喷喷,在学校有点小地位,我也算是他罩着的,譬如说高年级像低年级切个钱什么的,一班不会切到我这里。有一次在食堂,一哥们让我给他买俩馒头,被喷喷哥看见了,跟那家伙吵吵起来了,最后我知道那哥们就是在学校人称彪哥的焦彪,喷喷哥让我以后叫他蓝皮鼠就行了,为了给蓝皮鼠留面子我还是叫他彪哥了。

洗脸睡觉,奶奶的狼哥,今天吃了鳖吧,也太他妈能跑了,学校十点准时熄灯,在大家还在研究鞋和女人时我已经睡死了过去。

早晨六点,伟豪给我的蓝色数字BP机准时把我叫醒。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我也不着急起,打开收音机清醒清醒,听完体育广播的体育新闻起床,洗完脸就去操场跑步了。夏天天亮的早,晨跑也不寂寞。不像冬天,六点多钟自己奔跑在学校漆黑一片操场上,每次路过学校的解剖室总会害怕,就怕里面跑出一个健步如飞的人,和我比谁跑得快。操场旁边的解剖室里面存放着好多尸体,有一个叫飞毛腿,号称在故宫的高墙上进进出出潇洒自如。解剖课上我认识了飞毛腿,解剖老师带着手套一块一块的给我们介绍人体肌肉的名称。当老师说到腿部肌肉时,我们发现飞毛腿的腿部肌肉的确不一般,出奇的发达。当然飞毛腿的生殖器也成了我们关注的焦点,女生们想看不敢看,羞答答的。第一次上解剖课时,老师让我们去参观解剖后的身体器官,看着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各个器官和小孩儿,真是感觉悲惨。走到女性生殖器的标本前,我驻足观望,身后的女生推了我一下说:“大可,这什么啊?”她的话给我问一大红脸,我镇定下来后给她指了指上边的标签。这次换作她脸红了,而且红透了半边天。

14

转眼期末考试来临,由于非典的缘故,老师们自然也把考试的题目简单了一些,有的也给了题目,就看你用不用心背了。老师做到仁至义尽,可第二年还是有很多同学被勒令退学,因为他们两个学期累计不及格科目超过了七课。看着N多家长为了孩子的前途徘徊在校长室门口,我知道他们在求校长网开一面,让他们的大宝贝们继续有学上。通过金钱的努力,学校对这些拿父母的辛苦不当回事的脑残孩子们网开一面,继续学业,但是必须留级。我考的还不错,拿了三等奖学金。

考完试我对诺比说:“明年我们就二年级了,生活可以变变了。”

诺比说:“大可,记住你丫的诺言啊。”

“靠!我找不找女朋友跟你有毛关系啊。”谁知第二年有一件恐怖的事正等着我。

15

03年9月份开学,我们不再是新生了,二年级了,晚上睡觉时,大家聊天说,等新生来了,咱们也好好欺负欺负他们,切点钱花。

今年新生军训时间晚,我们都开学了,他们还没有军训回来。我躺在床上闭着眼说:“别吹牛逼啊,说找个新生做女朋友,都比说切新生钱合适。”

对床的赵军说:“这靠谱,听说新生下周五就回来了。”

周五中午,楼道里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新生回来了,顿时各个宿舍打开窗户看向窗外,人头攒动啊。有的宿舍地理位置不好,开门赶快去楼道的窗户,谁知楼道里也已经是黑乎乎一片了。

接送新生的车比我们那时高级多了,估计我们那车接完我们也就报废了,看人家这车八成新。新生陆陆续续下车,窗户上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美女,往上看嘿,”随之是一片笑声。

开学这几天我一直在苦恼中,因为老妈开学前给我剪了一个特难看的发型,我恨不得赶快剃个秃子。更难受的是今天起床后,我胳膊上长了好多小水泡儿,还有些痒。于是我就去了校医室,校医看后说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到了下午水泡越来越多,同屋的张帅看见说:“你这是水痘,离我远点啊。”他这么一说,我还有些不信,我这么大了还长水痘呢。旁边的李光说:“甭管是不是,快去医院吧,走,我陪你去。”我和李光来到医院,医生看了一样,俩字:水痘,得马上输液,还得隔离。我一听吓坏了,也想到俩字:回家。

回到学校,特像陈道明的班主任正在和那个被大家戏称为好白菜总是被猪拱的白菜美女老师打乒乓球。和老师请完假,我是一点在学校待着的心情都没有了,挎包回家。

坐在西去的地铁上,我无心看那些来来往往,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人。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女人来照顾我,这样的想法坚定了我要找女人的决心。地铁到西单站,刚开门就进来一个卖小报的,边走边喊说,快看快看,昨晚刘德华暴死家中,快看快看啊,刘德华暴死家中。要不是我病着心情不好得他妈的把我笑死,别说还真有人买。哥们这车厢转悠完,拉开车厢门进入另一个车厢门还是这几句,我实在忍不住,笑了。

到苹果园已经晚上7点多了,到家的末班车已经没有了,给爸爸打了电话告他我病了,没车回家了,想打车回家,爸爸答应了。要按我平时的性格打死我也不会打车啊,这水痘闹的我恨不得一下回到家中。公交车站旁边,有很多趴活的司机,也叫黑车。

“朋友,去哪?打车走吧.”

“山里,多钱啊。”

“我也山里的,这么晚了回去干嘛啊?”

“有事。”我不敢把自己得水痘的事跟他说,因为这病传染啊。

“给一百块钱吧,顺便我也回去看看去。”

“行。”(那时一百元能从苹果园到我家,现在二百都不止)

回家途中哥们儿一直问我是不是在学校打架了,怎么这么急还打车回家。

我只能含糊的说:“没有啊,家里有事。”

一路上哥们儿还一直纠结于我是不是打架了被人追杀呢,最后我都快默认了。到家已经快9点了。

“妈,我回来了。”

“儿子怎么了。”

“得水痘了,你看看。”

妈仔细看了看,“没事,出来就好了。”

爸爸也在一旁说:“没事,吃点板蓝根,过几天就好了。明天咱家打核桃,正好跟我去啊。”

我说:“行!我就轻伤不下火线,陪老子继续战斗。”

吃完饭躺在床山,我发现身上的水痘越来越多,连头发里都是,而且痒的实在是难受死了。

第二天妈妈见水痘越出越多,心里也没底了,就带我去村里一个80多岁的老太家,问了人家,听后知道没什么危险,就说千万别抠,尤其是脸,抠完就是坑。妈也就放心了。我别的倒不怕,就怕脸上这些东西给我毁容啊,那些天我都不敢照镜子。

下午我就和爸爸去打核桃了,打核桃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人站在十米多的树上,手里还得拿着长竿子,重心全在脚上,所以脚下一定要踩稳。这些年因为打核桃老出事了。爸爸上树打,我就在下面拾,不时我就会提醒他注意安全,爸爸站在树上总会特无所谓的说:“你爸我什么活儿没干过,煤窑都钻过,放心吧。”

恩,爸爸说的很对,不能说他什么福都享过,但我敢肯定他什么罪都受过。

16

我是爸爸的第二个儿子,别人都说他喜欢我胜过哥哥。爸爸长得很帅,年轻时号称有“震斋堂”之称(斋堂一个地名),把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爸爸的缺点就是,这人性格不好,一根筋。我以下犯上给的评价就是:驴粪球外面光。爸爸年轻时在供销社工作,在过去那可是很让人羡慕的职业,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供销社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爸爸也就下岗了(停薪留职)。那时我正上小学,哥哥上中学,家里也就没有了固定的经济来源,爸爸苦难的打工日子从此开始,搬水泥、挖中药、上山摘山桃、下地钻煤窑都干过。

现在我一直觉得敢钻煤窑的男人是真正的男人,听爸爸说当他第一次走进那个越走越黑的黑窟窿时,真是头皮发麻。可当他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时,爸爸还是勇敢的走了进去。一个人男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去钻那个黑窟窿,他就已经很伟大了。一个因下煤窑死去的舅舅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就是死在这个黑窟窿里,也得把家里欠的帐还上,再给儿子娶了媳妇,就不钻这黑窟窿了,谁知,这个舅舅最终应了自己的话,死在了黑窟窿里。舅舅用命换来的抚恤金还清了家里的帐,给儿子娶了媳妇。

作家路遥说过,煤燃烧为什么是红色的,因为它是用生命用鲜血换来的。对,因为它是用生命用血换来的。姥姥他们村就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一个煤窑里搭进去了六条人命,其实本来可以不死这么多,为了救一个人,搭进去了五个人,下葬那天全村六条大棺材同时出殡,你敢想象那悲惨的画面吗?

危险远不止这些,爸爸还给我讲过这样一件事,让我更相信三尺之上有神灵。一晚爸爸做梦,梦见自己和同伴在和一帮人打架,打得很惨烈,忽然天空出现一个人说:让我孙子轻点(爸爸下煤窑的地儿是我们老家,老祖宗在那里),爸爸这时忽然就醒了。醒后发现自己脑袋发晕,爸爸意识到自己中了煤气,赶快起来叫醒同屋人开窗通风,这些人都比爸爸严重的多……

爸爸最揪心也是最撕心裂肺的一次危险,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班长被砸死在煤窑里。事故发生那天,爸爸和同伴等煤窑里放完炮,觉得里面差不多安全了,就钻进去了。爸爸在旁边一个坑道开始铲煤,班长去另一个坑道检查,一声巨响和一股大风袭来,出事了!塌方了!班长埋里面了!坑道里面炸开了锅。事后检查的上下拉走了足有好几卡车东西,要不是掉下来那么多东西,班长藏身的地方足可以躲过这场灾难。出了这个事,晚上爸爸睡觉总是没有征兆的突然起来大喊。我们知道他是被吓到了。我们也决心不再让爸爸去钻那个黑窟窿,我对爸爸说:“爸,我你别去了,以后我少花点钱就是了。”

“儿子,帮我看看树上还有没打干净的吗?”

我抬头往树上看了看,说,“下来吧,没了,慢点啊。”其实远处的树梢上还有两个很大的核桃,太远够着有危险,我就没告诉爸爸。

爸爸下树和我拾完,问我说:“那边草丛拾了吗?”

“没有,离树那么远,还能掉那边去?”

“怎么不能啊!再说一斤核桃好几块呢,咱农村挣钱哪这么容易啊。”说着爸爸从草丛里拾回来十多个核桃。

水痘依然在我脸上泛滥着,不过感觉好像有好转,不小心弄破的地方,已经形成一个小坑了。

“爸,你说我这脸以后还不难看死?”

“没事,过些日子就好了,再说,咱老爷们不能靠脸活着啊,咱得靠实力活着。你看我年轻时候满脸的大疙瘩,你妈不照样喜欢。”

虽是这样说,但我心中还是因此事纠结的不行。

十多天后,水痘算是彻底的好了,除了嘴角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坑,然后就是满脸的痘痕,脸有点乌清。

17

启程回学校,地铁上还是那哥们,依然叫嚣着刘德华暴死家中。靠!你丫就不能换个人啊,十多天了还是新闻吗。你应该一天死一个,那才有市场呢。

到学校,好哥们儿一个接一个的迎接我,我低着头不想让他们看见,一旁的诺比说:“你回家这几天,孤单死哥们儿了,看妞都没心情了。”

赵军接话说:“是啊,你丫要再不来,诺比非得出家不行。”

李光笑着说:“大可,有人差点给你报了仇。”

我疑惑地说:“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校医室连他妈的水痘都诊断不出来,就会试表看发烧开假条,这不前几天,咱下届的女生,去校医室骗假条,把温度计塞暖壶里,没想到给炸了,水银掉壶里了。”

“我靠,这他妈也太危险了,太没溜了,最后怎么着了。”

“女生也机灵,说帮忙去打水,才解除危机。”

回到学校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每天早晨我又多了一件事,照镜子,照得时间越长,心情越低落。大民总是跟我说:“你别照了,越照越自卑。”他说的是实话。最近我话少了,走路总是像在捡钱。

早操,李璇和绯闻女友看见我说:“大可,怎么好久不见你了,干嘛去了?”

“回家了,起水痘了。”

他俩看了看我的脸,也许看出了我的难受,

绯闻女友逗我开心说:“哎呦!没事,大可,以后没人要你了,姐要你,看把我们家大可折磨的。”

李璇说:“没事,我以前也起过,不出一个月等痘痕下去了,就和以前一样了。”

一个月后,如李璇所说,我的脸好了,就嘴角那个坑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脸上。我又复活了,那个以前的我又复活了。

18

周三我们上药植这门课,讲课的是上回我说好白菜总是被猪拱的猪。一上他的课,诺比第一句话肯定是这句,靠!好白菜总是被猪拱。其实我觉得此君长得还行,白白净净的,说不上难看,不知为什么同学们都那么形容他,也许是他老婆那棵白菜长得太水灵太漂亮了。当然这么说里面也有嫉妒的原因。只要是一人找了个特漂亮的媳妇,肯定就有这句话,其实说这话的人也说不上帅,反而更丑,这就是人的共性吧。我也给诺比分析过好白菜总是被猪拱的原因,有这么几点,一、长得帅的一般不会去放下身段去追女人,都是等着人追的;二、长得丑的呢,反正他什么也没有,追谁都是追,干嘛不追美女呢,想追上美女就肯定得对美女好。所以大街上就形成了帅男旁边不一定是美女,但是美女旁边肯定是丑男的独特风景。

药值这门课是枯燥的,讲一些花、果实、种子、叶子啊这些东西,同学们大都不喜欢上,有的干脆就去校医室开假条回宿舍睡觉了。

“大可,诺比给你的纸条。”后边的同学递给我说。

纸条上写着:出去玩吗?金红她们班体育课。(金红,诺比看上的女生,悲剧的是三年诺比一直在暗恋没表白)

我扭过头轻轻的对他说:“没兴趣,你去吧。”

诺比对我做了一个中指的手势后对老师说:“老师,我想去厕所,拉肚子。”

拱白菜的猪说:“去吧,快点回来啊。”

诺比提提裤子扬长而去。

我以为诺比十分钟还不回来,没想到这孙子快下课了才回来。

拱白菜的猪异常愤怒的对诺比大吼说:“你去哪了,掉坑里了吗?”

诺比没说话,嘟哝了一句,我看口型是,妈的,好白菜总是被猪拱。

为了给诺比解围,我在下面说:“屎来如山倒,屎去如抽丝。当然慢了。”

“谁说的,给我站起来”这句话没给诺比解围,反而火上浇油了,我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同学们齐刷刷的看向了我,我缓缓的站起来。

“说的挺有哲理吗,我是应该表扬你吗?”

“不用,老师您让我坐下就行了。”

“坐下?给我滚出去,你俩都给我门口站着去。”

门口的诺比笑了,我狠狠的给了他一个中指的手势。

走到门口和诺比站到一起。诺比故作悲哀的说:“对不起,为了救我,让你把性命也搭上了。”

我没好气的说:“滚,少跟我这装13。”

铃……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疯狂的冲出教室。

“大可,你那句话的确挺高的。”班长葛阳对我说。葛阳绝对的仗义人物,在我还没来这个班时就听说,班长为了维护自己班里被上届欺负的同学,拿着刀子去上届宿舍报仇,因为这事,直到毕业葛阳还背着处分。

同学们走光后,拱白菜的猪来到我俩面前说:“你们俩给我写个检讨,注意不是检查是检讨。字数不限,但得深刻,写完交给我。要是不交以后的课就不用上了。”

一旁的诺比低声说:“必须的,老师,必须的。”电视剧《乡村爱情》里刘大脑袋那句必须的,都是我们诺比玩剩下的。

“走吧,拱白菜的猪大声的说。”说完径直向好白菜老师的办公室哼哼唧唧的走去。

19

检讨这事是难为死我了,从小到大,咱真没写过这玩意啊。在桌子上趴了半天的我也没写出两个半字。

同桌赵军看我这么犯难,对我说:“我帮你写,我可是写检讨的能手,能少写别多写。”

赵军拿过纸笔不到2分钟,变魔术似的一篇整齐的文字就玷污了刚刚还洁白如玉的图纸,大致内容是这样如下:

检讨

老师您好:

写这篇检讨之前,我深深的意识到我错了,我的心像油煎刀割一样难受。我不该在课堂上随便说话,尤其是您正在说话的时候,我更不应该说那么粗俗的语言。老师,我真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您在我们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我当时鬼迷心窍心血来潮。老师请您相信我,在以后的日子中,我会好好听讲,认真学习,不再胡乱讲话了。老师,请您给我这次赎罪的机会。请您原谅我。

检讨人:王大可

2003年12月

大功告成,来到拱白菜猪的办公室外,看见拱白菜老师一个人正在抽闷烟,心想这斯肯定心情不爽,撤退。回到班中,和诺比说了此事,让他晚点再去,没想到这孙子不听劝,一意孤行,还非说给我来个千里走单骑让我看看。结果,还没近身就险些让白菜猪取了首级,给丫骂了回来。

第二天诺比趴在窗户上看妞,忽然叫我说:“大可,猪拱着白菜了,俩人打球呢,看来心情不错。”

来到窗前看见拱白菜的猪正在把球故意打得很高,让那颗好白菜啪啪的抽着。每打一球丫就会说,打得好!半小时后俩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我对诺比说:“快,办公室,交检讨去。”

推开白菜猪的门,哥们儿表情和昨天反差极大,就好比昨天死了亲人今天又活过来了,哥们儿好像意犹未尽,还在挥着球拍。

“老师,我们错了,这是我们的检讨。”

“放这吧,不错啊!以后好好学习。”

“恩,知道了,老师,谢谢您”

“走吧。”

“老师再见。”

走到门口,诺比来了这么一句:“老师,您乒乓球打的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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