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

警车呼啸着将孟予铃等人带走，仓库的喧嚣渐渐归于寂静。褚萧辰松开一直紧绷的肩膀，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方才被流弹擦伤的肩膀早已渗出大片血迹。

“你受伤了？”夏梦影慌忙扯开丝巾按压伤口。褚萧辰摇头想推开她的手，最终只是低声道：“小伤，先回家。”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夏梦影知道，比起皮肉伤，父亲与祁家的秘密才是他心里的一道疤。

回程路上，车载广播突然插播新闻：“今日褚氏集团周年酒会突发混乱，警方介入调查……”褚萧辰伸手关掉电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夏梦影望着窗外掠过的便利店，突然想起什么：“邵燕紫说证据已经交给警方，那褚氏和祁家的交易……”

“明天股市开盘，褚氏股票会跌得很惨。”褚萧辰打断她，语气平静得可怕，“父亲的声誉、公司的根基，都会被这件事拖垮。”他轻笑一声，却没有半点笑意，“不过也好，有些毒瘤，早该清一清了。”

车子停在别墅前，褚萧辰还未下车，手机便不断震动。他看了眼屏幕，脸色愈发阴沉：“董事会要求紧急召开会议，要我给个交代。”他捏了捏眉心，“你先休息，我去处理。”

夏梦影拉住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

会议室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走进来的两人。褚沐卿坐在主位，往日笔挺的西装皱成一团，白发凌乱地贴在额角。“你还有脸来？”老人抓起桌上的文件砸过去，“现在全公司都在等你收拾烂摊子！”

褚萧辰弯腰捡起文件，目光扫过在座董事：“各位想知道什么？是祁家的地下赌场，还是三年前股票被做空的真相？”他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孟予铃父亲当年联合做空褚氏，导致公司濒临破产，而祁廷皓趁虚而入，用注资换赌场保护伞——这些，在座各位真的一无所知？”

会议室陷入死寂。一位年长的董事打破沉默：“就算是真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股价暴跌、合作方撤资，褚氏随时可能……”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结局。

夏梦影突然开口：“我有办法。”她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是孟予铃在仓库里承认买凶杀人、操纵阴谋的画面。“这段视频还没交给警方，如果用它和祁廷皓谈条件……”

“你疯了？”褚沐卿猛地站起，却因激动剧烈咳嗽，“和黑道做交易？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们不是做交易，是谈筹码。”褚萧辰按住父亲颤抖的肩膀，转向众人，“祁廷皓不会想让这段视频曝光，他需要我们闭嘴，而我们需要时间稳住公司。”他看向夏梦影，目光里闪过一丝感激，“先保住褚氏，再慢慢清算。”

散会后，褚萧辰送夏梦影回房。路过书房时，他停住脚步：“你先休息，我去和祁廷皓通个电话。”夏梦影点点头，却在他转身时突然喊住他：“萧辰，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在。”

深夜，夏梦影被手机震动惊醒。是邵燕紫发来的消息：“网上突然出现大量水军，说褚氏是被祁家陷害的！还有人扒出孟予铃父亲当年的经济犯罪记录……这是你们做的？”

她望向窗外，褚萧辰书房的灯还亮着。剪影里，他正对着电话低声交谈，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夏梦影知道，这场和祁廷皓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们选择的，从来不是一条容易的路。

晨光微熹时，褚萧辰走进卧室。他浑身带着浓重的烟味，却在看到夏梦影醒着时露出少见的笑意：“祁廷皓答应暂时收手，条件是……”他顿了顿，“我要接手他在东南亚的赌场生意。”

夏梦影坐起身，握住他冰凉的手：“值得吗？”

“为了褚氏，为了父亲犯下的错……也为了我们。”褚萧辰将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这场仗还没打完，但至少，我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窗外，城市在薄雾中苏醒。远处的褚氏大厦依旧高耸，玻璃幕墙折射出清冷的光。夏梦影靠在他肩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未来充满未知，但只要彼此并肩，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