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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荏苒

蓝曦臣:曦落

  千落染随眼一瞧,魏无羡已经走了,应该是去大梵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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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落染跟着众蓝家弟子缓慢步行上山,途中,不少修士抱怨:“金小公子在大梵山上四处撒网,都不让人上去!”

  “本来指望着能一战成名,现在可好,影子都不给看。”

  这时,一名少女撞了一下千落染,千落染站稳脚根后,问道:“姑娘,你叫什么?”

  一位妇人跑来,拉住少女,泣道:“阿胭啊,我们快回去!”

  阿胭恍若未闻,朝山腰处看去,展颜一笑,跳起舞来。

  那位妇人道:“各位对不起,阿胭是我女儿,前不久刚订了亲,新郎就在山中被豺狼咬死了,之后一直不吃不喝,她爹去天女祠祈求,阿胭才好了些,谁承想,她爹几日不进食,就入土为安了……”

  说罢,就声泪俱下,千落染拍了拍那名妇人的背,以表安慰,道:“阿姨,请问这附近是出了什么怪事吗?”

  妇人抽泣着道:“最近……已经有七人失魂了……”

  原来,第一名失魂之人,是一位懒汉,整日游手好闲,不久前下大雨,他去天女祠避雨,第二日那懒汉忽然暴富,还娶了妻,可到了成婚那日,他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不起来,几日后安葬,可怜新娘刚成亲就守了寡,而后就到了阿胭丈夫被豺狼咬死,阿胭失魂,阿胭父亲看不下起了,去天女祠许愿,阿胭才有了意识,但她父亲却失魂,前前后后,已有七人失魂。

  蓝思追道:“多谢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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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忘机抽出避尘,信手一挥,将江澄布置的缚仙网斩破,众修士才得以上山。

  山腰处传出模模糊糊的语句:

  “我要打断你的腿!”

  “打断他的腿?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遇见这种邪魔歪道,直接杀了喂你的狗!”

  千落染冲上去,道:“阿凌!不要!”

  金凌早已摆好杀的架式,闻声手微垂,道:“姑…··姑?!”

  江澄见到了千落染也是微微一怔,随后看向金凌,道:“金凌你是听谁的话?!”

  金凌咽了一口唾沫,暗道姑姑对不住了。金凌这次出剑十分凶狠,魏无羡两指探入锁灵囊,正待动作。一道蓝色的剑光闪电般掠出,与金凌佩剑相击,直接将这上品仙剑的金光打得瞬间溃散。

  倒不在于佩剑高下,而是持剑者之间实在实力悬殊。魏无羡原本算好了时机,却不想被这道剑芒扰了步伐,一个踉跄,扑了地,正正扑到一双雪白的靴子之前。僵了片刻,他缓缓抬头,是蓝忘机。

  那么,那剑就是――避尘。

  千落染表示:无法直视避尘。

  江澄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蓝二公子?〞

  蓝忘机缓缓绕过魏无羡,往前走了三步,魏无羡抬头起身,与蓝忘机对视几秒就让开了。

  蓝忘机一语不发,目不斜视,静静站在江澄对面。江澄已算是极为出挑的俊美,可和他面对面站着,竟也逊色了几分,浮躁了几分,扬着一边眉毛道:“含光君还真不愧那‘逢乱必出’的美名啊,怎么今天还有空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蓝家子弟听罢格外不爽,蓝景仪心直口快,道:“江宗主不也在这里?”

  千落染提醒道:“景仪,不可。”

  江澄冷冷地道:“啧,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姑苏蓝氏自诩仙门上礼之家,原来就是这样教导族中子弟的。”

  蓝忘机似乎不想与他交谈,看了蓝思追一眼,后者会意,那就让小辈与小辈对话,出列,对金凌道:“金公子,夜猎向来是各家公平竞争,可是金公子在大梵山上四处撒网,使得其他家族的修士举步艰难,唯恐落入陷阱,岂非已经违背了夜猎的规则?”

  金凌冷冷的神情和他舅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自己蠢,踩中陷阱,我能有什么办法。有什么事都等我抓到猎物再说。”

  千落染扶额:“我给你们做调解,我太难了……”

  蓝忘机皱了皱眉。金凌还要说话,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开口,喉咙也发不出声音了,登时大惊失色。江澄一看,金凌上下两片嘴唇竟粘住了一般无法分开,脸现薄怒之色,先前那勉勉强强的礼仪也不要了:“姓蓝的!你什么意思,金凌还轮不到你来管教,给我解开!”

  蓝思追道:“江宗主不必动怒,只要他不强行破术,一炷香便自动解开了。”

  江澄还未开口,林中奔来一名身着江氏服色的紫衣人,喊道:“宗主!”再见蓝忘机站在这里,脸现犹疑。江澄讥讽道:“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要报给我了?”

  这名客卿小声道:“不久之前,一道蓝色飞剑,把您安排的缚仙网破坏掉了。”

  江澄横了蓝忘机一眼,心中的不快直接流露到脸上,道:“破了几个?”

  这名客卿小心翼翼地道:“……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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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狠狠着恼了一番。

  他眯了眯眼,左手有意无意在右手食指那枚指环上细细摩挲。

  这是个危险的动作。

  人人皆知,那枚指环乃是个要命的厉害法宝。一旦江家家主开始碰它了,便是有杀意了。

  然而,摩挲一阵,江澄便强制自己将丝丝敌意克制起来。

  江澄慢慢收回了摩挲那枚戒指的左手。看来蓝忘机已打定主意要插手此事,他再做恶人也不方便。暂且记下这一笔。江澄做出权衡,转头见金凌仍愤愤捂嘴,道:“含光君要罚你,你就受他这一回管教吧。能管到别家小辈的头上,也是不容易。”

  他语气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谁。蓝忘机从不争口舌之快,听若未闻。江澄话中带刺,又是一转:“还站着干什么,等着猎物自己撞过来插|你剑上?今天你要是拿不下这大梵山里的东西,今后都不必来找我了!”

  金凌狠狠瞪了魏无羡一眼,却不敢去瞪罚他禁言的蓝忘机,收剑入鞘,对两位长辈施了礼,持弓退走。蓝思追道:“江宗主,所毁缚仙网,姑苏蓝氏自会如数奉还。”

  千落染也道:“再不济,故城千氏再赔两倍。”

  江澄冷笑道:“不必!”选了相反的方向,信步下山。身后客卿噤声跟上,心知回去免不了一通责罚,愁眉苦脸。

  待他们身影消失,蓝景仪道:“这江宗主怎么这样!”说完才想起蓝家家教,背后不可语人是非,吓得看了含光君一眼,闭嘴缩回。蓝思追对魏无羡浅浅一笑,道:“莫公子,我们又见面啦。”

  魏无羡扯扯嘴角。蓝忘机却开口了,指令简洁明了,辞藻毫不华丽:“去做事。”

  数名小辈这才想起来大梵山是做什么的,收起其他心思,恭恭敬敬等其他教诲。片刻之后,蓝忘机又道:“尽力而为。不可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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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足以让一人发生极大改变,魏无羡一改成为夷陵老祖的阴冷,再回那个顽劣却机灵的少年;江澄脾气愈发暴燥,到处拿紫电抽人,约莫是不相信自己师兄已死;蓝忘机更沉稳了,更似一个小古板了。

  终是时光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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