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刃与冰眸

雪刃与冰眸

凛冽寒风裹挟着细碎冰晶，将吸血鬼城堡雕琢成一座森冷的水晶棺椁。百夜优一郎跌跌撞撞地在雪地里奔逃，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不断闪过米迦尔挡在他身前的身影，还有小茜脖颈间喷涌的猩红。他的膝盖重重磕在冻硬的雪丘上，指节死死抠进积雪，冻得发紫的嘴唇仍在喃喃：“米迦……小茜……”

马蹄声碾碎寂静的瞬间，优一郎被寒刃抵住咽喉。柊深夜掀开染雪的斗篷，红莲蹲下身时，军靴碾碎了少年手边的冰棱：“小鬼，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的家人，都被吸血鬼杀了……”优一郎仰头时，睫毛上的霜花簌簌坠落。红莲望着少年通红眼眶里燃烧的恨意，突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那你想加入日本帝国军吗？那是可以训练变强的地方。”

积雪在优一郎身后拖出蜿蜒血痕，却比不过他握紧拳头时迸发的决然：“为了家人，我愿意加入。”

城堡的穹顶下，铃音捧着温热的血露站在长廊。米迦尔倚着雕花栏杆擦拭佩剑，银白发丝垂落遮住他冷硬的侧脸。自从成为吸血鬼，他周身仿佛结着永不消融的霜，连呼吸都透着刺骨寒意。

“米迦尔……这是克鲁鲁大人吩咐准备的……”铃音的声音像被风揉碎的雪片。佩剑入鞘的脆响打断她的话，米迦尔转身时，铃音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即便眼神冰冷如霜，那双蓝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和她在屏幕里见过无数次的模样重叠。

“我说过别来烦我。”米迦尔侧身欲走，衣角却被轻轻扯住。铃音慌忙松手，指尖残留的布料温度烫得她眼眶发热。现实中她曾对着海报描摹他的眉眼，如今真实的他却像握不住的雪，越是靠近越要将她灼伤。

“你的领口……”铃音从袖中掏出绣着藤蔓花纹的手帕，那是她穿越时唯一带着的私人物品，“沾到血渍了。”

米迦尔低头的刹那，铃音已经踮脚擦拭他颈侧。温热呼吸扫过皮肤的瞬间，他本能地攥住她手腕。铃音被拽得踉跄，却在对视中看清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那双蓝眸深处，还藏着她熟悉的、守护同伴时的温柔。

“别碰我。”米迦尔猛地松手，铃音跌坐在地毯上，手帕飘落时缠住他靴带。他盯着绣着藤蔓的布料，恍惚想起人类时期，小茜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踏着积雪离开，只留铃音望着他在月光下逐渐模糊的背影，泪水砸在手帕的藤蔓纹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米迦尔转身时带起的冷冽气流拂过铃音发梢，她望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银白月光将他的轮廓切割得愈发单薄。十二岁的他比自己大一岁，却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那双曾经盛满星辰的蓝眸，如今只剩对吸血鬼身份的厌恶与挣扎。

铃音轻叹一声，弯腰拾起被遗落的手帕。指尖摩挲着布料上早已晕染开的褶皱，想起穿越前无数个夜晚，自己对着屏幕里意气风发的米迦尔傻笑，如今真实触碰的，却是被命运碾碎棱角的灵魂。

剑室的寒气扑面而来，铃音握紧木剑的手却沁出薄汗。剑身与空气摩擦发出细微的嗡鸣，她挥剑的动作生涩而坚定，仿佛要将满心的酸涩都化作招式中的锋芒。记忆中米迦尔的笑容很是治愈，那时的他还是人类，眼神明亮得能照亮整片阴霾。

“叮——”木剑与墙壁相撞，溅起细小的木屑。铃音喘息着扶住石柱，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她忽然想起克鲁鲁女王说过的话，命运的丝线早已将他们缠绕在一起，可眼前这道心墙，又该如何翻越？

剑身映出她倔强的面容，铃音深吸一口气，再次挥剑。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或许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守护住心中那点微弱的温暖，才能让那个讨厌吸血鬼身份的少年，重新看见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