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长沙后,我还没来得及去找启山,便被突发事件绊住了。
长沙老九门红二爷的心上人得了重病,正在到处寻找医术高超的人为她治病。
对此我不置可否,其实若真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不能挽回,明知结局却还要去试,又是何必呢。
我不是什么心善之人,自然也不是事事都要管,救人从来都不是我的义务,更何况若是救不了岂不是砸我的招牌。
原本打算赶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去找关于启山的消息。
可是却在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被里面传出的声音阻挡了脚步。
什么意思,在启山管辖的区域下竟然还会有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是想让他难堪吗。
简直是,找死。
我回头闪身拐进了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小混混模样的人正在殴打一个少年。
不过让我刮目相看的是,那个少年不屈服的表情还有那坚定的眼神,不错,是棵苗子。
这么一来,于情于理都没有不救的理由啊。
我不太会功夫,但是医者的那套功夫我还是会的。
百花针一出手,那群人便应声倒下了。
啧,六个人,六枚针,真是浪费。
我抬眼去看那个少年,却不想撞进了他探究和戒备的眼神里。
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这防人之心未免也太重了点。
沐九狐“你没事吧?没什么事就赶快走吧。”
我平静的看着他,面无波澜。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扶着墙站了起来,然后就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几眼,皱了皱眉。
沐九狐“等等。”
他闻声停下了脚步。
陈皮“怎么?又不打算放我走了?”
我嗤笑一声。
沐九狐“若是如此,方才又何必救你,浪费我的银针。”
我瞥了瞥他的腿,沉声道。
沐九狐“没事逞什么强,服个软会死啊,药拿好,外敷,早晚各一次。”
我面色不善的丢给他一个白玉瓷瓶。
然后也没看他,便转身离去了,心下还暗暗地嘀咕,真是亏大发了,瓷瓶可比药金贵。
谁知刚走出去没多久,他就在后面追上来了。
陈皮“你要不跟我回去吧?”
他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我顿时就无语了,这位哥们说的话怎么那么有歧义呢。
长沙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沐九狐“这位小哥,我跟你回去干嘛,我们又不熟,难不成你想娶我啊?”
我调侃着他。
听我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急了,急忙解释道。
陈皮“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娶你呢,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师娘治病,我看你好像会点医术。”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会点医术,我素手医仙的医术这天底下谁比得过,这家伙还真是不会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又想到自己初来乍到,的确是连住处都没有,去他家也挺好的,至少安全吧,于是也就应下了。
沐九狐“好啊,去就去,带路吧。”
他点了点头,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我的前面带路。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口中的师娘竟然就是二月红的心上人,而他竟然是二月红的徒弟。
当我站在红府门前时,顿时有了一种进了狼窝的感觉。
有时候真的不能不相信所谓命运,有些人,当你想着要去错过时,其实已经在遇见了。
二月红听闻我是来给他心上人治病的,甚是欣喜。
连忙让人迎我进去,还亲自给我泡了一杯茶——日铸雪芽。
我瞥了他一眼,这日铸雪芽的确符合他的气质,温文尔雅,柔情似水。
二月红“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二月红嘴角噙着一抹笑着,看起来甚是温柔。
我放下茶杯,语气平静。
沐九狐“沐九狐。”
他点了点头又问。
二月红“可是云胡不喜的胡?”
我愣了愣,随即笑道。
沐九狐“不,是狐狸精的狐。”
他闻言倒是笑了起来,直说我性子直爽。
我避开他的话没回答,直接请他带我去见他的爱妻。
他这才放下对我的追问,起身为我带路。
他的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或许是因身体抱恙吧,又或许她本就是个温润如水的姑娘吧,看着与他倒是极般配的。
我为她把了脉,又问了些她的近况,对她的病情也大致有了些了解,心下也了然于胸。
二月红和她的妻子倒是有些紧张,一直追问我结果,我不动声色的敛下思绪,淡淡的笑了。
沐九狐“夫人这病虽是顽疾,但要治好还是有希望的,二爷和夫人不必太过忧心,我自当尽力而为。”
二月红“当真?”
二月红似是有些不确定。
我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其实她这病又哪里有那么简单,要彻底根治更是不易,之前怕是已有不少大夫为她诊断过了,恐怕都是无能为力。
她本就体虚,更加不宜长期忧思,只有保持好的心态才会加大治疗的希望,所以当下最重要的便是稳住她的情绪。
二月红“实不相瞒,之前已经有诸多名医来为丫头诊治过了,但都是无功而返,现下沐姑娘的话不知带给了我们多大的希望,若是丫头的病能治好,我二月红一定感激不尽。”
他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笑着摆摆手。
沐九狐“一般的名医怎可与我相比,二爷见多识广,应该也听过素手医仙的传闻吧,我可是不轻易暴露的,这下自报家门也是为了让二爷和夫人放心。”
沐九狐“还有,二爷若真是感激的话,日后有机会便为我泡杯大红袍吧,这日铸雪芽我还真是喝不惯。”
他们二人闻言皆愣了愣,多半是没想到我竟会是传闻中的素手医仙,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应该已经放心不少了。
二月红“这是自然,沐姑娘何时想喝茶了便来找我,我一定亲自为沐姑娘泡茶。”
我点了点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二月红就已经唤来下人,让人领着我去休息。
啧,这二月红老九门老二的身份还真不是盖的,眼力一级啊,我只不过是揉了揉手,他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不过也好,我也不太喜欢和太过愚钝的人交谈。
回到房间躺下,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原本来到长沙是为了寻启山的,可现在却阴差阳错的住进了红府,还自报家门,暴露了身份。
接下来的路,恐怕是步步惊心啊。
我在道上树敌并不多,但这可并不意味着想杀我的人很少。
众人皆知我拥有一只举世无双的金蚕蛊,眼红的人可不少。本来路就不好走了,这下还暴露了身份,危险性更大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若是以前,我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找他,可现在不一样,我如今暴露了身份,若再去找他,那便是拖累他,这样的事我绝对不允许发生。
我已经连累过他一次了,仅仅是那一次,他就差点丢了性命,我实在不敢想象。
这些年,他是怎样走下去的,我甚至不敢去想他一个人在尘世里浮沉的模样,我怕那样我会更没有勇气与资格再去找他。
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厌恶,又怎么敢去奢求他的回头呢。
我要的不多,只是他可以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足够了。
我望向窗外,一轮斜阳正挂在苍穹之巅。
我想,当你我从岁月里路过,总有些人,会消散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