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像一场浸了冰水的噩梦,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醒时是清晰的惊惧,闭上眼又化作模糊的狰狞,总在心头盘踞不去。
漆祎凯 “你真的忘记了吗?”
对面的张翼抬眼,语调平稳得像一潭深水。这位29岁的电越集团总监,坐姿笔挺如松,肩背宽阔得像座沉默的山岳,明明是张清丽温婉的脸,此刻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眉眼柔和、看似毫无攻击性的女人,竟是掀起整座城市恐慌的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临安市公安局的电话突然炸响,像一道惊雷劈碎了黎明的宁静。电话那头,报案人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说自己偷了个行李箱,里头装的竟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碎尸。
“喂,漆祎凯,要是没天大的事,你就等着挨我一顿好揍。”辰黎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刚从卷宗里抬起头的沉凝,像一把裹着寒气的剑,锋刃直指人心。
“市中心商场发现碎尸,人流量大得像潮水,查案难度跟攀珠穆朗玛峰似的。我已经跟丁局申请了,借调你进特别刑侦小组。”漆祎凯的语气绷得紧紧的,每个字都像敲在铁板上,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仿佛在传递一道刻不容缓的军令。
“把现有调查结果立刻发我,十五分钟后,现场见。”辰黎熙的话短得像斩钉,落地有声,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电话刚挂,漆祎凯的消息就像追着时间跑的箭,“嗖”地钻进了辰黎熙的手机屏幕。
案件调查情况:
2023年4月12日,临安市公安局的报警电话突然炸响,像一道撕裂长夜的闪电。报案人声音抖得快要散架,说自己在中心商场偷了个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碎尸,还有张印着阎王殿的神秘图片,上头“阎王判,刀山地狱”几个字红得像血,透着一股子阴森的邪气。接警后,警员们像离弦的箭般冲赴现场,抽丝剥茧查下来,报案竟是真的——银色行李箱里,碎尸被层层塑料袋缠裹着,袋口系得死紧,像被封印的恶鬼。可商场的监控偏巧坏了一周,至今没修好,活像双被蒙住的眼睛,啥也没拍下。据报案人说,那拉行李箱的人裹得跟粽子似的,从头到脚没露一点皮肉,连走路的姿势都透着股刻意的谨慎,活脱脱一个移动的谜团。
这案子像场瘟疫,迅速在城里传开,搅得人心惶惶。局里只好向全市广发“英雄帖”征集线索,承诺提供有用信息者重赏,还会用最严密的措施保护其个人信息和安全。
辰黎熙坐在赶往现场的车里,指尖飞快划着案件报告,脑子里像有团乱麻在转。报案人发现碎尸的过程在他脑海里反复推演,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难道会是他?
(报案人刘桦的回忆)那男的拉着行李箱,轮子在光滑的地砖上“咕噜”响,箱子鼓得像只快要撑破的气球,边角都被撑得发颤,看那样子,里头准是塞满了宝贝。刘桦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就是他了,说不定今天老子就能咸鱼翻身!”
他猫在大理石柱子后头,盯着那男人慌慌张张地拖着箱子,脚步乱得像被狼撵的兔子,时不时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趁对方低头在包里翻找什么的空档,刘桦心提到了嗓子眼,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蹿出去,一把抢过行李箱拉杆,转身就往商场后门冲。跨上停在路边的破摩托,油门一拧,车子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风刮得他脸生疼。直到拐进三条街外那条荒无人烟的小巷,确认没人跟来,他才哆哆嗦嗦地停下车,双手抖得像筛糠,好不容易摸到拉链——“刺啦”一声拉开,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腐臭的气味猛地扑进鼻腔,里头竟是一块一块泛着白的人肉,有的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刘桦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嗬嗬的抽气声,半晌才连滚带爬地摸出手机报警,手指按号码时抖得连屏幕都按不准。
辰黎熙的思绪像退潮的水,慢慢沉淀下来,那道身影在脑海里盘旋不去。正琢磨着,车子已经稳稳停在商场门口,警戒线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像嗡嗡的蜂群。漆祎凯像阵风似的迎上来,脸上带着焦灼,警服领口沾着点灰尘。
“辰黎熙,先跟你说下情况。报案的小偷吓傻了,刚才在值班室里缩成一团,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大概缓过来点,等会儿咱再去问问。法医那边有初步结果了。”
“林悦呢?她怎么说?”辰黎熙目光扫过现场,眉头微蹙。
“行李箱里的碎尸裹得跟谜团似的,目前只找到大腿部分的肉块,切割得很规整,像是被特意挑出来的。”林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戴着白手套,手里捏着记录板,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专业的冷静。
“通过骨骼骨骺线鉴定,死者是女性,26岁左右。尸块的切面齐得吓人,边缘光滑得像被快刀划过,带着明显的八字形夹角,看着是一次性形成的,不像是反复切割的。具体的死亡时间、致命伤还得等解剖,找到其他尸块才能确定。”
“八字形伤口?啥凶器能弄出这形状?”漆祎凯皱紧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额头,陷入沉思,“菜刀?砍刀?不对,角度不对……”“说不定是特制的剪刀,或者带双刃的工具。”林悦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另外,有几块尸块表面有钝器击打的痕迹,边缘软组织挫伤明显,看着像是被坚硬的柱状物砸过。具体的受力方向和凶器类型,还得回去解剖,找到更多尸块才能搞清楚。”
“那你先带尸块回法医中心,我跟你七哥再在现场仔细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别的线索。”漆祎凯转头对林悦说,又冲辰黎熙扬了扬下巴——局里人都喊辰黎熙“七哥”,一来是他排行老七,二来是他查案总有股子过人的敏锐劲儿,让人打心底里佩服。
了解完基本情况,辰黎熙和漆祎凯并肩走进商场,警戒线内的地面已经被勘查人员用粉笔做了标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腥气。脚步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回声在空旷的大厅里荡开,像在叩问藏在暗处的真相。
很快,两人来到审讯室。报案人刘桦正缩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得像张纸,嘴唇干裂起皮,见他们进来,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警察同志,我真没杀人分尸!人真不是我杀的,真的真的不是!”刘桦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双手使劲摆着,手腕上的手铐叮当作响,“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那行李箱是我偷的,但人绝对不是我杀的,你们一定要信我啊!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