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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话:人生无话

浮拾若梦

江挽你又怎知人生不取决于你?

一个小时前,巧儿姐的妈死了

巧儿姐家是西水村最穷的一家了

本来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可是天不遂人意,巧儿姐的娘染了重病,没钱买药,就这么去了

巧儿姐的手极巧,她做的绣品总能卖上好价钱

村子里好多人家都想娶她做儿媳,可她不应,村民们都是朴实的,都很照拂她

巧儿姐也是极美的,圆圆的鹅蛋脸,水灵灵的眸子,笑起来漏出对小虎牙,煞是可爱

巧儿姐的爹是大学生,几年前出了村子说是念学,就再也没回来,巧儿姐也是有几分文采的

待到她十六岁,就有人上门说亲了

猎户家的儿子,东村村长的侄子……她都瞧着不顺遂她的意

后来有一天,有个男人闯进了她的房间,被巧儿姐用柴刀砍死了,他家里人寻来报了警

巧儿姐就被抓进了监狱里,那年,她才十八岁

因为是过失伤人,再加上巧儿姐表现很好,在三年后,她被释放了

她悄悄回了趟村里,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哦,还有她死去的老娘的嫁妆,埋在那棵老枣树底下,那几年,她再苦再难也没动过一分

她进了城里,盘下了一家很偏僻又极便宜的店子,做起了裁缝生意

一开始,她只做缝补的生意,缝补的花样栩栩如生,城里的普通人家都爱去她那

生意一日比一日的好,巧儿姐也从心底里高兴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风言风语便传开了,说巧儿姐是杀人犯

“杀人犯做的衣服可不敢穿,多晦气啊!”

再后来,只有几个老顾客还愿意光顾她的店子,巧儿姐就想,走吧,走吧,都离得我远远的,我要回到村子里去,于是她便把店卖了

巧儿姐这几年有空便读书,颇可以做个小先生了,若不知她的出身,只听她的谈吐怕是要以为她出自书香门第

远远的,巧儿姐就看见了她的家,她出生的村子

有缕缕炊烟升起,是再平常不过的村子,巧儿姐眼中却隐隐有几分泪意

村里人瞧见巧儿姐回来,或惊喜,或害怕,有人将她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村长,村长叫她到祠堂去

“巧儿姐,现在你回来了……你……”

“村长,我想在村子里建个学校,动员大家让孩子学习,现在这时代不认字都是要被人嫌弃的,更何况国家都推崇读书……”

村长只不住的抚掌,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好……好……”

学校建起来了,孩子们都去念书了,他们都很喜欢村子里唯一的“先生”

朗朗读书声响起,孩子们摇头晃脑的诵读着诗词,回家了还煞有介事的给父母炫耀,男人们看这先生入了迷,女人们看这先生不顺眼…

有一天,女人们心底的芥蒂真正的爆发了,因为她“勾引”了他们的男人,因为她曾经是杀人犯,杀人犯怎么能教孩子念书呢?怎么能呢?

巧儿姐就这样在村子里呆了一年多,她最终忍受不了女人们的辱骂,愤愤的离开了这个生她养她的村子

她能去哪呢?她该去哪呢?

她最后坐火车到了北京,开始了当裁缝的日子

这里没人知道她是从农村来的,也没人知道她坐过牢,她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杨巧慧

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生意渐渐红火起来,大家都爱叫她巧儿,因为她心灵手巧,又聪明伶俐

这天,西水村来了个大官,说是什么书记…可是书记来这小小的西水村干嘛呀?

“我来找我侄女儿”

“你侄女儿?谁啊?”

“巧儿姐,你们知道吗?她妈妈叫春梅,杨春梅”

“巧儿姐!她……可不在这”

王杰愣住了,不在?怎么会不在?他多方打听才找到她们,王甫,巧儿姐的爸,前些年得病死了,临走前只说在什么村子留下遗孀…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有个小孩儿说,巧儿姐去北平城了

“北平…北平…北京?”

“哦哦,是…是北京”

王杰又愁眉苦脸了,北京?这么大个地界……

这天,他听说有家新开的裁缝店很出名,有些好奇便去看了看,看了那老板,他愣住了

“春梅…不对,你是巧儿姐!”

“你认得我?你是?”

“我是你小叔啊,我是你爸的弟弟”

巧慧可不知道她在这世上还有亲戚

“小叔带你回家,成不?”

“家?我没家了”

巧慧没跟这个小叔回去,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生意常常很火爆,有时忙起来脚后跟都不着地,可她乐得自在,有时候忙里偷闲喝瓶小酒,咂咂嘴里牛杂的味儿,好不快乐

后来,巧慧嫁了个很好的男人,他也是个裁缝,手艺不错,两人一同经营着这家小店,生活悠然自在

江挽本话完

江挽读了路遥的《人生》忽然有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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