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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

A.微故事

琴者,耳语也。

在漫天飞雪的九月,我出生在沧胧峰顶,生来为琴,不能识人心。要入世间,体验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之苦。

一:怨憎恨

我生来为琴,名唤耳语,于沧胧峰顶沉睡千万年,经日月精华洗礼,初化人形,师傅命我历世间疾苦,方能入道修仙。

第一世,我降生官宦人家,父亲为当朝宰相,母亲为天子之妹,我还有一兄长,为少年将军。

世人都说,宰相家的小姐,生的花容月貌,惠芝兰心,只可惜是个哑巴。说完都要叹一口气,摇头晃脑的离去。

父亲母亲和兄长,每每都要摸摸我的头,温和的对我说:“我的耳语是世间最好的姑娘,定会幸福的。”

我总是微微含首,低眉浅笑。我不能识人心,不辨善恶,更无情无心。所以我总是不懂为何世人总是悲伤怜悯。

直到那年秋天,金菊盛开,花香袅袅,他一袭墨绿衣袍,玉冠束发,眉目温润,薄唇微抿,目光里满是柔情。我读的书不多,只知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隔日,赐婚圣旨便降临丞相府,将相府嫡女周耳语赐婚于宪王,择日成婚。

宪王朱承就是我在御花园遇见的男子,别人叫我小哑巴的时候,是他喝退了众人,嫁与他也好。

凤冠霞帔,十里红装,父母兄长都很欢喜,我也是。洞房花烛,宪王周承与我说:“耳语,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羞红了耳畔。

大红的喜烛燃了一夜,世人都说喜烛不灭,意喻白头偕老。但世人不知,喜烛流了一整夜的红泪。

阿承总是叫我小耳语,他总是惊喜的说娶到了一个宝贝。我虽生来失语,但大家闺秀该学的,我皆精。且父兄怜我,许我学为政之法,用兵之道。

又是一年秋天,我坐在窗前,等待阿承归来,从日暮西山等到日上三竿,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归人。

确等到了太子谋反,丞相府知而不报,宪王平定叛乱,被封太子的消息。次日夜幕,周承归府,他拉住我的手对我轻语:“耳语,你口不能言,不堪为太子妃一位,我不日将迎娶李家小姐,你且为侧妃可好?”

我静静的望着他,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条件是我要见狱中的父母和兄长。潮湿阴暗的牢狱里,父母兄长皆着白色囚衣,见到我,便急急的拉住我的手,问我好不好。

我拿出食篮里的笔墨,一一询问,原来竟是因为那副画!周承让我临摹的那副画,原来都是因为我!

我求周承救我的父母兄长,长跪于他与嫡妃李氏的房门之前,日头毒辣,更深露重,依旧不见周承。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医告诉我,我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我被困于房中,除了伺候的丫鬟,不得见任何人。

我第一次怨怪,为何师傅要封了我的法术,为何周承要如此对我!为何我口不能言,不能分辨!

我是无心琴呀,为何会有了心痛的感觉?

漫天飞雪,嫡妃李氏告知我,父兄将于今日午时被处死在城门口,而母亲此生禁于佛寺禅房,不得离开半步。

在李氏的帮助下,我拌做丫鬟,逃出东宫,在城门口见到了衣着单薄,满目疮痍的父兄。兄长再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雪,尸首分离。我回到东宫,用匕首刺穿了周承的心脏,他柔情的看着我,带着一丝悲伤!

李氏派人将我囚于地牢,她告知我,她又告知我,父兄已被周承换下,她让我去就是为了刺激我,让我失控,让我失去我的孩子!

她说,凭什么周承那么爱你?娶我来就当个摆设?是李家陷害的,是她陷害的,怎么样?现在走到如此地步,周耳语,你该死!

阿承,阿承,是我错了,是耳语错了,我来陪你,可好?

师傅,耳语真的好累呀,耳语真的好累……

沧冥上仙,无心琴的这一世结束了,经历这一世疾苦,耳语已有三分之一的真心,您还要参与她的下一世吗?

沧冥一袭墨绿衣衫,墨发飞扬,淡漠的气息将妖孽的容颜淡化了三分,嗯。

上仙,您这是何苦,耳语刺你一剑,您就要失千年修为,上仙……

是我欠她的!

二:爱别离

我生来为琴,名唤耳语,不能识人心,师傅命我入世间体验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之苦。

我是耳语,父亲为书院夫子,母亲为官家小姐,我还有一妹妹,名唤耳笙。我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婚期定在来年三月。

金秋时节,圣驾南下,外公家的府邸被钦定为接驾府苑。如果可以,我多希望那一天我没有跟随母亲去外公家里,我多希望我的未婚夫易楠没有因为我而……

“姐姐,你今天真好看,待会赏花宴上,一定可以艳压群芳。”耳笙一袭嫩黄纱裙,梳着双丫髻,蹭在我的腿上,声音娇俏。

我拂了拂耳笙的小脑袋,起身换下了明艳的衣裙,挑了一身天青色罗裙,配一支墨玉发簪,赏花宴不能太出挑。我牵起耳笙的手随母亲一起前往赏花宴。

“耳语,你今天真好看。”来人一袭青色衣袍,玉冠束发,翩翩公子。耳语停住脚步,双眸顾盼生辉。

是阿楠,他是母亲手帕交之子,与我自幼相识。妹妹耳笙轻提裙摆,姐姐我去那边等你,便跑远。

阿楠执起我的双手,包在手心,问我可绣好了嫁衣,我微微含首,羞红了耳畔,轻轻点了点头。

却不知这一幕都落在了不远处京都易家阿楠堂兄的眼里,彼时的我没有发现易琼脸上一抹阴谋稍纵即逝。

历经月余,圣驾归京,赏赐外公家尽数绫罗珠宝还有一纸赐婚圣旨,若说前者是荣誉,后者便是恶梦。

李家耳语贞静贤淑,堪为闺中典范,特赐婚于易家琼郎,择日成婚。

尽管母亲和父亲求外公禀明圣上,我已有婚约在身,但天子一怒,只问可是想抗旨不遵。

阿楠的父亲为易家嫡子,只待外放期满,便可回京继承爵位,我原本也是要与他一起的,只是如今良人不在。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阿楠日渐消瘦,我只得好生安慰,并劝阿楠再择良人。此生即无缘,那便只待来生。

阿楠只说我心狠,他确做不到,此生定非我不娶!便恨恨的离去。我不能抗旨不遵,纵是我可以不顾性命的与阿楠再一起,但父亲和母亲必受牵连,还有耳笙,她还那么小,我不可以不顾。

若是舍弃我自己可以成全这许多的人,我自是愿意的。我会在成婚当日失足坠崖而死,这样也不算辜负了阿楠。

大婚当日,我细细的描摹父亲母亲的容颜,亲了亲可爱的妹妹,她们只当我不舍,说定会经常去看我。但今后恐无再见之期。

花轿经过一处山涧,我谎称又方便一下,便向林中走去,易家派了两个小丫鬟跟随,也好,她们会是证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居然见到了几月不曾相见的阿楠,他执起我的手要带我浪迹天涯。我居然有了莫大的勇气,就这样跟随他离去。

“抓住那个青衣男子,他要绑走少奶奶!”易琼发现了,并要逼死阿楠!我苦苦求他,以命相挟,让他放了阿楠,我跟他回京便是。

易琼表面答应了我,我放下匕首的瞬间,阿楠确被他们推到崖底!

“耳语,此生遇你终不悔,若你我必有一人要今日殒命,我希望是我,耳语,来生再见!”声音越发飘渺,阿楠就那样消失在我的眼前。

“易琼,走吧。”我起身走回花轿,易琼我定让你有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易琼以为我已经死了心思,温柔小意的说以后会对我好。

前方宾主尽欢,我驱散了丫鬟,执起红烛,让火焰慢慢染红了窗边软纱,红红火火,阿楠我来陪你!

“走水啦!走水啦!”人仰马翻,新娘自焚,这个婚礼终生难忘了吧?

“师傅,下一世耳语能不入世间,陪在师傅身边吗?”

“耳语!”语重心长的语气。

“耳语会心痛,耳语的心好痛!”浅绿纱衣的女子可怜兮兮的望着身前俊朗的男子。

“允你便是。”耳语蹭进沧冥的怀里,师傅真好!

“上仙,无心琴再历一世疾苦便要恢复记忆了,上仙可要早做打算!”

“无妨,到时她要什么都好,即便是我的命!”沧冥音色淡漠坚韧。

“上仙,您这是何苦!”

“下去吧。”

一冥叹了叹气,摇了摇头,只愿无心琴能体谅上仙的一片真心。

三:求不得

这一世师傅禁不住我软语央求,予我待在沧胧峰,可不入世间。我偶尔也会想起周承,偶尔也会想起易楠,总觉得他们颇为相似。

每每感慨他们遇人不淑,要让我伤害,心中祈愿他们来世遇到个好姑娘!我偷偷问过一冥,他悄悄告诉我,我这一世要体验求不得之苦。

我揽住他的肩膀笑的欢快,我即无所求,又何来求不得之苦?一冥目光复杂,眉头皱做一团,好似我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我顺着他的目光寻去,师傅!

“耳语真的无所求吗?”我松开一冥,蹦到师傅身侧,牵住师傅墨绿衣袖,左右摇摆,耳语只求能一直陪着师傅。

师傅轻叹了一口气,大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只怕是……我抬头,一双眼睛水露露的望着师傅,无声询问,师傅你说什么?

“无事,耳语可愿随为师去凡间游历?”沧冥音色飘渺清脆。我已去过两世,实在不愿。但转念细思,不知可否去看看我两世的亲人?

不待我询问,师傅便向我点了点头,那我自然要去的。我向一冥挥挥手,便随着师傅再入世间。

一冥身在沧胧峰,吾妄殿,看着相携离去的一对身影,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司琴仙使―耳语,执剑相问:你从来都不曾信我!

我牵着师傅的手,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突然发现,师傅真可爱。师傅一张俊脸紧板,却敌不过我讨好卖乖,师傅对我真好。

我也曾想过,师傅为何要对我如此好?我已经知道,我两世为人,都是师傅陪我入世。真实的周承和易楠都生活的很好,他们的生命中从来就没出现过耳语这个人。

我虽有一些伤感,但所幸师傅一直都在。

日暮西山,我与师傅投宿在一家名为书茶的客栈,客栈周身环绕着淡紫烟雾,以我浅薄的修为也看出此家客栈不妥。

果不其然,子时一过,便有一白面书生,手执蒲扇,与我说对我思慕已久,问我可愿与他执酒话桑麻。

师傅墨绿衣袖轻轻一挥,白面书生便化身为走兽,越门而出。我问师傅为何不收了他?

“他不曾杀生,化去他千年修为足以。”师傅好看的眉眼如画,如玉之手又揉乱了我满头秀发,他说:何况耳语又不曾被拐走。

师傅唇畔微勾,真真是一笑倾城。我不禁脱口而出,师傅真好看,比我都好看!师傅果然面色一僵,我果然又说错话啦……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朗气轻,宜嫁娶,宜定情。一冥传来书信,告知师傅回沧胧峰迎娶神女青愫。

“师傅,你何时与人定亲了?”读完书信,我惊的掉落了口中的半块糕点。

“你不在之时。”我扔下书信,驾云远去,你既订亲了,何苦又来惹我?凭什么对我这么好?越想越伤心,忍不住痛哭流涕。

等我再回到房里,师傅已经回去,只留书一封要我准时回去参加他的婚礼。我才不要去!

九月初八这日,我悄悄溜回了沧胧峰,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色。愈发映衬的我凄楚苍凉,我拎了几壶酒,大醉了一场。

在梦中,我不是无心琴耳语,我是司琴仙使耳语,因毁坏司命仙君的命薄册,被沧冥上仙处以剜心之刑!

原本我是有心的!迷朦中我又看见了一冥,他神色哀婉,续续的说着:“上仙,耳语身中玲珑之毒,已遍及筋脉,只怕无救了!”

“一冥,若救不了她,我跟她去便是。”沧冥一袭墨绿衣衫,随风起舞,遗世而独立。

“罢了,若要救她,需得让她情绪大动,使毒素聚集心脉,剜之!且化身为琴,以精血重塑真心,历经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之苦!”

原来如此,这一切是爱我之人救我之法!所以第一世才让我刺穿他的胸膛,如此爱我怜我!

我渐渐转醒,只见沧冥一身大红喜服,分外妖娆。他正执着我的手,我用力抽出,揪住他的衣领,怒问:“和青愫成亲是怎么一会事?”

“耳语,今日是你我成亲之日呀,何来青愫一说?”沧冥笑的醇厚如酒。

四海八荒确实没有青愫这个人。我松开沧冥的衣领,抱住他的脖子,吻上了思慕已久的唇,果然清香诱人。

琴素生情愫,情愫,青愫,唯你而已。沧冥环住我的手臂愈发紧了。我和沧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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