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对不起

夜里，我忽然想起，既然一半兵符不知去向，一半在赵将军手中，我何不找到赵将军去洽谈呢……

　　第二天，我站在赵府门口，轻纱掩面，扣响了门。

　　【九重宫阙】

　　祁浩站在窗前，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皇上，烦恼什么呢？说给臣妾听听嘛……”妜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勾起了笑意，伸手揽过美人纤细的腰身，道：“朕在想，背叛过朕的人，会不会再背叛第二次？”

　　她抬手环上祁浩的脖子，道：“皇上，人心最是难测，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呢？倒不如，斩草除根。”

　　“哦？那么媱儿会不会背叛朕呢？”他眼中是看不透的神情。

　　“臣，臣妾自然不会，皇上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祁浩的表情。

　　“你不是刚刚说，人心难测吗？”祁浩推开了她，转过头。

　　“皇上……”她刚要说什么，“别怕，朕不过是逗你玩玩，既然你不会背叛朕，那就，拿出点诚意？”祁浩一边说，一边将一瓶毒药递给了她。

　　“杀了你的义夫，把那一半兵符给朕夺回来！那个老家伙，一时半会死不了。”他压低声音。

　　“皇上，这，这不过是一半而已，皇帝急什么？家父保管着……”妜媱的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啊！呃……唔…放……开………”祁浩掐住了她的脖子，妜媱面色开始紫胀，呼吸困难，不断挣扎着。

　　“既然你不愿投诚，朕留你有何用？”他冷冷开口。

　　“我……愿意……”一瞬，他的手松开了。

　　妜媱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瞪着他，道：“我赵妜媱真心对你，换来了什么？对啊，青雾宫那位姐姐对你倒是真心，不也落得个满门抄斩，青灯古佛吗！”

　　“啊！”她痛苦的捂着脸。

　　祁浩活动活动手腕，道：“不要让朕听见朕不想听的事。”

　　“还有，你可千万别耍花招，朕会派人盯着你的。”他凑近她，耳语道。

　　说完，祁浩背过手正欲离开。

　　“你疯了！”她溢着泪花，歇斯底里地朝他的方向大喊一声。

　　祁浩停住脚步，轻笑一声，道：“对，朕就是疯了，你能奈我何？”

　　许久，宫殿归于平静，赵妜媱握着小小的药瓶，像是脱力般滑坐在地上。

　　“我该怎么办……”她抱着膝盖，无助的哭了。

　　【赵府】

　　“爹爹！”她疾步下了马车，向门口那慈眉善目的老人跑去。

　　“诶！妜媱？你怎么舍得回来看爹爹了！”他捋着胡须。

　　“快进屋，你娘给你备了你最爱吃的菜！”他笑着，先向里面走去。

　　赵妜媱死死攥着药瓶，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爹……你可知，我这次回来，是要取你性命的……”

　　她看着爹爹的背影，喃喃自语。

　　一顿饭后，她忽然道：“娘，妜媱有事问爹爹，可否……”

　　赵氏愣了一下，仍笑着点点头，走了出去。

　　妜媱倒了一杯茶给赵将军，一旁用面纱遮着脸的侍女端起茶，掐着嗓子道：“娘娘，奴婢给娘娘也倒一杯吧！”

　　说完，就端走了茶，一炷香后，两杯茶出现在了托盘上，侍女悄悄退了下去。

　　“孩子，有什么事要给爹爹说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赵老将军问，端起茶一饮而尽。

　　没人注意到，妜媱全身颤抖，眼神飘忽不定，手指摩挲着茶杯。

　　“爹，没有人欺负妜媱，妜媱只是想问问，妜媱的身世。”她强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哦？爹爹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吗？怎么又想听？”他哈哈大笑。

　　“许是……上次不大记得了。”她道。

　　“好吧……妜媱啊，你被爹爹捡回来的时候啊，才一岁，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一个妇人抛在了官道上，你娘就说孩子怪可怜的，留下她吧。”

　　“刚好，你娘生过病，不能生育，我们俩啊，都觉得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就一直养你到现在。”赵老将军说着说着，眼里就含满了泪花。

　　“你那会那么小，我们带回来，发现你天生不足，好在太医院判妙手回春，才救你一命啊……”

　　“爹爹，妜媱，多谢爹娘的养育之恩，若无爹娘，妜媱怎会有今天！”她突然跪下来，泪如雨下。

　　“诶诶诶！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他欲起身扶她，妜媱向后跪了跪，磕了三个响头。

　　“不，爹爹，妜媱今日酿下大错，妜媱……没有良心，可妜媱也是被逼的！爹爹，您刚刚喝的那杯茶里，有堕魂药，那药一旦饮下，会发热，咳血，如果不再喝，便会想万剑钻心般疼痛难忍。”

　　“连饮三日，则吐血而亡，外人看来，不过是暴病而亡，爹爹，妜媱对不起你！若有来世，妜媱，做牛做马任爹爹折磨！”她声泪俱下，哭的不能自己。

　　“娘娘，你爹不会有事的，奴婢早就将茶换掉了。”我从暗处走出来，继续掐着嗓子说话。

　　赵将军的眼神里满是凄凉，他长叹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你！你是谁！装神弄鬼！为什么要带着面纱！”她惊慌失措，指着我问。

　　“奴婢只是一个侍女，生的丑陋，怕吓着娘娘，才以面纱遮面。”我不着痕迹地后退，示意赵将军说话。

　　老人闭上眼睛，一滴浊泪顺着眼角流下。

　　“妜媱啊，不是亲生，我待你，胜似亲生，你这是何苦呢！”他叹息着。

　　“爹！妜媱没有！没有！爹爹救救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爹！”她往前挪了几步，狠命摇着头。

　　“妜媱，我这次，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不过，我赵恒，不会你这样的女儿……从此我们父女，一刀两断……来人，送娘娘回宫！”他挥了挥手，几个人进屋架走了她。

　　我还能听见，她一直喊着爹。

　　“赵将军，恕我直言，那个九五至尊，从来都只想利用您……”我缓缓摘下面纱，直视着赵恒悲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