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傅给宁楚愿讲这事儿的时候,那时候宁楚愿才六岁,倘问自己师傅,那我们现在叫乱世吗?那时候白师傅还没白胡子,只是往上提了提宁楚愿扳着的腿
“现在这个世道啊!国,不乱,但人心乱”
宁楚愿登台两年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他看过隔壁黄师傅的小徒弟,一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小姑娘,长的不算倾国倾城,但一扮上,三魂都能给你勾出七魄去,黄师傅也是出了名的旦角儿,早年间因为伤了腿落下了病根儿,从孤儿院里收了和徒弟,取名黄声儿
这小姑娘长的正,心眼儿可不怎么正,宁楚愿登台第一年,就被这学戏的小姑娘扑了个满怀,且不说当时周震南和裴寰脸如何黑,宁楚愿被隔壁黄师傅还揍了个半死不活,回来还得挨自家师傅数落
宁爷爷一直放养他,说清楚事情原委之后,也只教他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是个笨人,虽不傻,可见到她的时候还是觉得尴尬,于是也就避着了,从那以后,宁楚愿就患上了恐女症
再见声儿是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宁楚愿那日从戏台上下来,卸了妆准备换衣服回家,真没想到这一撩开帘子,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的场面,倒是给宁楚愿吓得不轻
男方宁楚愿也没瞅着脸,应该是比声儿大上十几岁的模样,这漂亮的姑娘啊,昂着自己像天鹅一样的脖颈,洁白的手臂还圈在那人的脖子上,艳红的丝绸肚兜上绣着鸳鸯戏水,挂在那男人腰间,晃晃悠悠的,她乌发凌乱,只那一双眼睛斜斜的朝着宁楚愿撇过来,带着些赌气与示威的意味
黄师傅病了
病的很重,她没想到自己唱了一辈子的戏,倾尽所有心血教的徒弟会把身段嗓子用在了这种地方,黄声儿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仿佛天生就请冷性般,连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师傅都没有拜别,行李都没有收拾,就走的干干净净
也不过几日的功夫吧,黄师傅就走了
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孩子,只是戏子多薄命,这句话着实没说错,一点儿缓冲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撒手人寰,后来宁楚愿想起当时他看到的那副画面,不说提不起生理欲/wang,每每想起只有令人作呕的感觉
他演过人生百态,并非不知世事
只是人活在世上本就是三分清醒七分糊涂,又何必让自己活的那么精明,作为一个局外人岂不是看的更加清楚,也何要去淌浑水呢?
所以说并不是他不懂,只是他不想懂,各种利害,谁人真心,谁人假意,他看的一清二楚,宁楚愿换上干净的睡衣坐在床上,宋亚轩压在他腿上,手臂撑在宁楚愿身侧,暧昧的氛围油然而生,谁也没说话,或许是默契,又或许是两只凶兽撕扯前的观望
宁楚愿对上他的眼神,得到的是少年那张妍丽的容貌上灿烂的笑容
宋亚轩阿愿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还有丝丝的沙哑,句尾带着无辜的语调
宁楚愿嗯
宁楚愿回答,两个人短暂的没头没尾的对话,像是什么也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宁楚愿松了松身子,机会我给你,追不追得到,我说了算,这时候宁楚愿再抬头看宋亚轩的眼神的时候,眉眼间露出惊人的狡黠与艳色,几乎让人晃了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