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城知道，光是用情刚开始还能笼得住人心，但是后来就不行了，长远打算，还是钱比较靠谱。
陆子琅面上还算淡定，心里却一愣，没有伸手。
旁边的少阳赶紧将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欧阳少甫的一副春游图，他身为陆子琅跟班，自然知道主子的喜好。
陆子琅对于钱财什么的倒还无所谓，对欧阳少甫追的却是那叫一个热情。
这张画陆子琅已经寻了许久了，踏遍铁鞋无觅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得到了，真不知道该喜还是悲了。
少阳不敢迟疑，赶紧把东西递到陆子琅面前，陆子琅看了一眼，笑道：“侧王妃竟然知道在下的喜好，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这幅春游图在下苦寻很久，多谢侧王妃赏赐。”
苏倾城摆摆手，“别来这些虚的，你喜欢就好，你帮我这么多，我也不能让你白白帮忙不是。”
陆子琅在一旁垂手站着，不说话。
在送礼之前，她特意托人打听了陆子琅喜欢什么，又从王府的库房里扒出来这幅画。
九王爷从来都不是一个随大流的人，基本上什么都要和别人反着来，世人狂热追捧的欧阳少甫，自然进不了他的眼。
也不知道是哪个送的，自从这幅图进了九王府，便一直被束之高阁，上面落了一层灰。
也是因为送的隐蔽，所以，众人皆知春游图落入某个权贵手里，却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久而久之，便有传言，春游图已经失传了。
如今拿出来送给陆子琅，倒也算是给它寻了一个好去处。
从大理寺出来，苏倾城便专程绕道去了一趟言府。
好在她的轿子没有丝毫王府的痕迹，走在路上，也不显眼。
来到言府，柳家两位奶奶还在卖力的演戏，眼看着柳二奶奶哭的都快要断气了，苏倾城嘴角抽了抽，到底是一直生活在高门大院里的人，演起戏来，逼真得让人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旁边的路人有几个也跟着抹眼泪，很有甚者，虽然害怕言子毓，也会跟着骂几句，刚开始，只不过有几个大胆的人开头，后来，便蔓延到整个人群，人群里马上骂声一片。
那几个大胆的人，自然是苏倾城吩咐的。
苏倾城好整以暇地倚在车厢里，看着言家紧紧关着的大门，在心里倒数着大门开启的时间。
不多时，大门突然开了一道缝，里面走出来一身红袍的言子毓。
众人看他一身红，骂声更甚。
“言子毓，你身为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还如此不懂礼数，府上刚刚死了人，也好穿大红出来，这是想要欺负我们西凉没人吗？”
本来还是私事，这一扯上西凉和北国，就成了公愤，言子毓瞬间便处于众矢之的。
“言子毓，你欺人太甚，告诉北国的皇帝，我们西凉还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苏倾城完全相信，这个时候就算是让西凉的士兵上战场同北国一战，以这口气，也会将北国打个屁滚尿流。
众人山呼的声音震耳欲聋，言子毓脸色阴沉，在大红颜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有些残暴。
苏倾城目光一凛，冷冷地看着言子毓，好在前面还有重重的人海，言子毓就算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也无暇顾及。
“诸位请息怒，我们言丞相有话要说。”
言子毓旁边的大管家急得一头汗，生怕言子毓发怒直接把面前胆大包天的众人杀了，因为他已经从言子毓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的骂声里，众人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管家抹抹头上的汗水，再接再厉：“诸位，停下来，听言丞相说句话。”
前面的人终于听到了停下来，随后后面的人不明所以，看着前面停了，也自觉停了。
言子毓面色阴郁，“诸位，对于柳家小姐的死，我也深感自责，我承诺，一定会全力配合大理寺的工作，把害死柳家小姐的凶手绳之以法，还柳家小姐一个公道，也是洗清自己的冤屈……”
“言丞相，你这话是否认柳家小姐的死和你有关系了？”
“柳家小姐可是在言府死的，言丞相竟然说自己被冤枉，真是荒唐。”
说话的是苏倾城安插在人群中的九王府的人，还有沐风特意带过来看热闹的，两拨人马一唱一和，说的言子毓马上就要发作。
柳家两位奶奶低声哭着，谁也没开口。
“诸位莫不是不相信大理寺？”
言子毓轻启薄唇，缓缓开口。
此言一出，下面马上禁声了。
苏倾城挑挑眉，倒是不意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是言子毓惯用的招数。
以言子毓的心计算谋，他能这么快找到漏洞，也是情理之中。
“大理寺全权负责这件事，诸位不用疑心，”言子毓继续道，“另外，前些日子我已经同柳家小姐订过亲，自然也不会反悔，虽然柳家小姐不幸离世，我说过的仍然算话，既然柳家已经把柳家小姐送过来了，便算是言家的人了。”
柳家二奶奶眼眸轮转，开口道：“既然是言家的人，总得有个名分。”
她不能将宝全押在言子毓身上，得多手准备才行，若是真的柳莺莺能成为言子毓的夫人，她也算是和言家搭上关系。
言子毓斜睨了她一眼，柳二奶奶赶紧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自然是有名分的，算是夫人。”
柳二奶奶大喜过望，她本以为最多不过是一个姨娘，没想到言子毓这么大方，开口便是夫人。
“多谢言丞相。”
柳二奶奶突然想到，这是自己的女儿的名分，接着补充一句，“我的女儿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柳大奶奶气得牙根痒痒，她自己的女儿刚刚被洪家退亲，眼下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柳莺莺这个庶女，一跃成了言府的夫人，柳二奶奶以后在柳家，还不得横着走。
她就算再怎么生气，终归还是知道分寸的，现在还在言子毓面前，而且当着众人的面，她再怎么不乐意，也还得做出来一副替柳莺莺高兴的样子。
“聘礼也不会少了柳家，我会择日让小厮送到柳家去。”
言子毓颇有些不耐烦，一口气说完，“柳家小姐的尸首，我也会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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