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日,是慕怜雪父亲的生日,她还记得,却没有提。
沈亦和时景那里那里并没有动静,正式的婚宴定在月中。为为什么拖,一定是沈亦在给李茶做亲子鉴定,结果需要时间。
而刀光剑影的商场上,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出现。要知道往年墨越泽作为商界绝对的霸主,最爱在接近年底搞事情,搅得所有人都过不好,过去几年,年年如此。
今年不搞事了,许多人简直不习惯,忐忑不已的等待,生怕什么时候他平地一声雷,打的他们猝不及防。
就这么等着,直到墨氏内有靠谱的风声传出来,墨少夫人临近生产,墨越泽决定好好过,也请诸位不要搞事。
终于松了一口气,慕怜雪不知道,有多少人默默对她怀孕感恩戴德。
慕怜雪没给墨越泽说父亲生日这件事。
墨越泽一直在楼下不知道在做什么,悄无声息的。
稍晚一点的时候,他来敲她的门:“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饭。”
出去吃?慕怜雪放下手里的事情,在他的催促下去换了一身衣服。
餐厅是高档餐厅,提前订了位置,餐厅很冷清。
慕怜雪心情不好,吃什么都没胃口,想着父亲的事。
慕怜雪不吃,墨越泽甚至发了脾气,“回家要是饿了没人给你做饭。”
她有些赌气:“我自己做。”
对视三秒,到底是墨越泽先败下阵来,怎么可能让她自己做。
“不识好歹””握紧她的手驱车回家,走的却不是回碧园的路,慕怜雪慢慢反应过来,看向外面倒退的路灯,“你……”
已经到了。
是慕家外头。
竟看不出墨越泽的脸色是否晦暗,声音是温柔的:“进去吧。”
慕怜雪错愕。
男人失笑:“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我猜的出来是为什么。”
慕怜雪十分意外,这个男人可是,连墓地都不让她去的人啊,现在居然记得她父亲的生日,然后把她送到这个,早已变卖的慕家。
墨越泽其实不大愿意来这里,可她这个样子,他看着又怎么忍心。他安慰自己,是为了孩子能心情好。
墨越泽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这房子买主不在国内,你进去看看就走,自己小心。”
她心里涌起了巨大的震撼。
这是真正的出乎意料。
“你……”
墨越泽不想要她流露出任何“可怜”的情绪,替她打开车门,重复一遍:“去吧。”
后备箱里也有很多早已准备好的纸钱,塞给她,又推她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男人早有预谋。
从背后抱了一下,“慕怜雪,我们说好了,就这一晚,别想偷跑。”
这里是老城区,不知道哪里放烟火,倒映在慕怜雪清澈的眼瞳里,她闻言,心里像是有什么被泡软了,全是酸涩。
往前走,又回头,长身玉立的男人没有目送她走,已经坐回了座驾。
慕怜雪走进了一片漆黑,没有回头。
男人坐在驾驶位上,烟火的流光溢彩倒映在他脸上,整个人生动如同少年时。
房子格局没变,甚至连家具都没变,都用白布盖着,一点人味都没有。
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慕怜雪抱着父亲的照片,没烧那些纸钱,她只是坐下来,和他说了好多好多话。
“爸,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墨越泽了。”
过了很久很久。
慕怜雪的房间位置,打开窗户视线可以看的很远。
这一看,目光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没走?
慕家外,巷子里来往穿梭了很多路人,墨越泽的车停在路灯下,像是一个奢华安静的世界。
那种酸涩感再次蔓延而上,慕怜雪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足足五分钟,她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仿佛又看到了不久前男人那个落寞的背影。
她以为他回碧园了。
墨越泽怎么还没走,他在等她吗,慕怜雪几乎有点不可思议。
慕怜雪将自己的房间门锁上,最后看了一眼房子,再慢慢的走出慕家。
慕怜雪喘着气站立在他的车前,伸手敲车门。
清脆的响声。
敲了三下,那车窗才缓缓降下,墨越泽的眸子盛满不可思议,似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慕怜雪轻声喘着气,眉眼温软的样子是如此真实。
“这么快?”
秋日夜晚里,她的声音像是壁炉里的火焰。“我有点冷,墨越泽。”
墨越泽的感官回归现实。
伸手替她打开车门。
慕怜雪坐进副驾驶,这个时候才想起近乡情怯似的,想让他不要这样急切又炽热的看着自己。
磕磕绊绊:“谢谢你今天带我过来,我……”
男人已经侧身将她抱紧在怀里,捏着下巴低头就是一个吻,她脸很红。
墨越泽的笑意越来越大,尔后揉着她的脸,故意讲:“慕怜雪,你不会是心疼我吧?”
慕怜雪知道他是故意的。只觉得他的笑容惊心动魄,下意识压低声音:“为什么不回去?”
墨越泽很满意她的主动,将脸压在她脖颈处,如实交代,“怕你跑,堵在这里不让你走。”
幼稚。
外头还有热闹声音,慕怜雪看着他的脸突然有些沉默,外人很难以想象吧,墨越泽也会有这样的开心情绪,像是小孩子得到糖果的激动,不复任何沉稳。
可你看这张脸,会下意识的想到,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个强大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会老去,也会白发苍苍到走不动路,那个时候他会是怎么样的呢?会很孤独吗?
慕怜雪这样脑补设想,完全没将自己代入,因为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不会在他身边。
那么……他又会怎么样?
“看什么?”墨越泽的指腹摸了摸她的耳垂,笑意未散。
她讲:“你马上就28岁了。”
“我的生日还没到。”也许到了这个年纪,真的有些在意年纪这件事,墨越泽有些不满,“慕怜雪,嫌我老?”
不等回应,俯身再次深吻,慕怜雪快要喘不过气来,推推他,无奈被他亲的更深,她腰肢柔软,他的背脊却如同一张有力的弓,怀抱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