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墨氏的气氛很不对,非常不对。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冬天来临的冰冷,以及走在悬崖边的胆战心惊。
一切都源自于顶层的那个男人。
Linda拎着外卖走到墨越泽的休息间,难以抑制的发颤,这两天的墨越泽实在太可怕了。
比这些年的任何一天都要可怕,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气场,前所未有的强烈,是真的特别生气。
那天她亲眼看见墨越泽是如何将慕怜雪逼至角落,用怎么残忍的手段将一个女人逼到退无可退,声嘶力竭。
男人听见声响回过头的眼神,直接望进Linda心里去,挑起最害怕的那根弦。
她打电话给简默,希望他可以过来缓解这个局面,她太害怕了,声音都在颤抖,“我很怕,少夫人会受到伤害。”
“Linda,不会的。”简默如是说。
就在这时。
“Linda。”Linda忽然听到一道女声,她顿住脚步,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女人脸庞,居然,居然是叶晚秋。
“啊……墨,墨夫人,您怎么来了。”Linda顿时吓的说不出话。
叶晚秋拎着包走过去,歪头笑了笑,“怎么这么慌。”
“没,墨先生在忙,您想喝些什么?”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说着,她就要绕过她,走进墨越泽的办公室。
被Linda一把抓住,“您不可以进去!”
叶晚秋不可思议,“我不可以进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Linda不卑不亢,“抱歉,没有墨先生的允许,我是不能放您进去的。”
叶晚秋用一只食指拎着手里的饭盒,散漫的笑了,“好啊,那你去通报一下,我在这等着。”
这个女人……某一瞬间Linda想到里面的水深火热,深呼吸一口气。
墨越泽坐在外间休息,衣衫有些凌乱,脖子上又添了几道伤痕,Linda垂眸,将外卖放下,呼吸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墨总,您母亲来了。”
墨越泽抬眼。
带着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
这几天到访的人还挺多。
上官楚儿也来过,知道慕怜雪没事之后才走。并提醒他,“别玩太过火了。”
在他走神的期间,Linda控制不住的目光游移,透过内间没有关起来的门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慕怜雪。
同样是女人,她感到非常不忍。
“让她等着。”他的嗓音也有点哑。
Linda一颤,回过神来,还没回答,叶晚秋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不那么凌厉的:“越泽?”
如果有分镜头,我们可以看见,室外的墨越泽和室内的慕怜雪同时撩起眼皮,有点震颤。
对于他们而言,这道声音都太熟悉了。
慕怜雪被墨越泽折腾的早已筋疲力尽,此时却强撑着起身,身上穿的已经皱巴巴的裙子应声曳地。
与此同时,墨越泽也起身了,他喊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叶晚秋一步一步走过去,仿佛看不见他一身的疲惫和诡异的气氛似的,她将饭盒放在桌上,打开,清香四溢:“潇潇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她担心你,托我给你送饭。”
不不不,岂止是送饭那么简单。
墨越泽没回头看慕怜雪。
脸色沉了几分,疾言厉色,“母亲,你现在就回去!”
“越泽,你在赶我走吗?”
慕怜雪拖着虚脱的步子一点点挪到门边,忍受着胸口的窒息和胃里的酸涩,触及冰凉的墙壁,靠过去。
墨越泽下意识的将余光往一边看,这边没控制好,“没有,只是我现在很忙!”
叶晚秋透过门缝,已经看到了慕怜雪,她们对视一眼。
没有大吵大闹,可就这一眼,让慕怜雪再也支撑不住。
慕怜雪承受着,她以为这几天下来,她已经不会再哭了,可是现在,眼泪还是猝不及防的落下来。
叶晚秋看了她一会,忽然走过去,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墨越泽的手在颤抖。
慕怜雪靠着身后,她的手指一直卡在门缝里,随着她自己的使力,手指被门夹着,自虐似的,将手夹得流了血,她一声不吭。
慕怜雪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她红肿这眼睛走到叶晚秋身边,被叶晚秋怒目圆瞪的看着,像是看着杀父之仇的仇人。
“我这就走。”
叶晚秋意外皱眉,也许是慕怜雪现在实在痛苦,让她隐隐难受了一会。
她是故意来墨氏的,慕怜雪知道。
于是说出的话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界,“我会将你觉得我抢了谷潇潇的东西还给她,所有一切。”
她用完好的那一只手,伸到口袋里取出那随身带着的戒指,非常漂亮的戒指,是她目前一生中收到的最贵重,意义也最大的一枚戒指。
她将它不由分说的塞到叶晚秋的手里,“这个,我不要了。其它的手续有些麻烦,但我会一一给你办好的。”
她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她说出这句话,墨越泽的腿甚至软了一下,无比悲伤的看着她。他很久没睡觉了,甚至没什么力气。
“你让我走吧。”不哭不闹,只是特别平静,却又特别失望,特别心碎,再也不会好起来的模样。
“与你做这一场夫妻,我怕了。”
她来见墨越泽,想说的就是这些。
墨氏外面的蹲点记者已经离开了,午后的马路,平静的可怕。
慕怜雪从大厅走出来,明明有阳光,依然浑身冰冷。
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被无数人看见,狼狈的败兵,活该的小三,恨不能死了重活。
她记得这几天那个男人是怎么折磨她的,深夜里,他又静静抱着她,用最难过的句子求她不要走。
她一直往前走,想快速的离开这个地方,脚步却不听使唤,越走越慢,似有留恋,如同行尸走肉。
墨越泽站在顶层的落地窗俯视众生,其实并看不清楚,太高了。
他只能依靠肉眼辨别哪个是她,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身影,她走的很慢,他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墨氏的范围,走到马路上,走过了斑马线,走到了另一条街道,走出了视线。
却没走出自己的心里。
随着她的消失,墨越泽感觉,心里有什么,硬生生被剜去了。
叶晚秋站在墨越泽身后,一动不动,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有些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