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说的是:“恩恩,再见。”
因为每次看到都是巨大的悲恸,所以不敢再看。
照片放在路边花坛的台阶上,她用花压着,雨水砸下,很快模糊了照片上的人影。
当天,墨越泽在办公室站了很久,看着阳光一点点从磅礴的高楼消失,心里反而像是卸下重担,但始终空落落的,风一吹死命的冷。
谷豪久病,谷潇潇临时被顶上。
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墨氏,并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告她是谷氏新的主人。与此同时的,股灾平稳下来,墨氏缓过来。
简默看得生气,如果不是墨越泽放弃对外资的狙击,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耀武扬威。
在简默看来,墨越泽这一波,用力过猛,失了分寸。
电视上的谷潇潇身着干练女装,丝毫不介意外界怎么评价她,面对镜头笑容得体。
也是,除去私事不提,商界里来讲,既然谷潇潇敢接下这个重担,就证明到底是有能力的。
而外资停止攻击和收购,还在私下里化作买方连续吃掉卖盘,跌停板被打开,股价也开始上扬。
谷潇潇知道这一切是马坤宇在背后助力,对于她,他永远倾囊相授,不吝各项资源。
仅仅是三天的时间,谷潇潇忙前忙后,谷氏和墨氏的大致管理和运营早在从前墨越泽对她不设防时就了解的一干二净,她丝毫不露怯。
而墨氏也在进行整顿,墨越泽抒清各个部门,各个分公司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后,他第一时间做的就是,辞退从前墨育宁所有的心腹,大多是高层老总,在会议上,他开出了优渥的抚恤金。
引起大怒,一位老总当着众人的面将支票悉数摔在墨越泽脸上,“我活了大半辈子,清白做人,哪里能让你这个年轻人侮辱,你自己留着这些烂钱吧!拿到权利是本事,能不能守好就不一定了!”
啧,不用揪出来,一个一个气急败坏,自己就出现了。
一个一个豁然起身离去,谷潇潇坐在原地,手边的支票孤零零的,忽而一笑,“父亲,你选的人,真是高风亮节。”
笑容僵在一道悠长的视线里。他坐的离他很远,很久不见,手边拄着一根拐杖,起身一步一步,缓慢的离开会议室。
墨越泽深深呼出一口气。
新闻爆出来的时候,墨越泽和谷潇潇在一起。
这些媒体事先没让墨越泽这边知道,骤然出现时已经避无可避,墨越泽直接入镜!在谷潇潇身边!
摄像机和长话筒,直直戳到墨越泽面前。
“墨总,请问你为何会和谷小姐出现在一起?你们好事将近了吗?”
“网传谷小姐怀孕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是你的孩子吗?”
“那慕小姐呢?你们真的离婚了吗?”
“回答一下好吗,墨先生……墨先生……”
墨越泽沉郁着一张脸,太阳穴突突的跳,冷眼扫过这些叽叽喳喳的人,“滚!”
工作人员在前方开路,依然走的缓慢,这些媒体像蚂蝗一样!
谷潇潇小心翼翼的望向身旁这个男人的脸色,他不悦到了极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冲出这些人的包围,上了车。
一路沉默,谷潇潇十分紧张,忧愁的解释:“越泽,你相信我,这些媒体不是我找的。”
墨越泽揉揉额头,“我知道,你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
谷潇潇登时松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未料墨越泽的下一句是:“不过有些人可是为了把我拉下水,连你的名声都不顾了呢。”
这话说的嘲讽至极,直直往谷潇潇的心口插了一刀,她僵住,“什么意思啊?”
简默在前座问:“墨总,是不是要紧急公关一下,这事闹得有点大。”
“不必。”墨越泽将玩味的眼神收回,里面盛满冰冷,“既然伯父要警告我,还是不要忤逆他了。”
谷潇潇迟钝,也听出了个大概。
她回了谷家,步伐又急又快。
简默目送她的背影,望向闭眼小憩的墨越泽,“那慕小姐那边……要是她看见了……”
墨越泽没睁眼,眉心却是狠狠一皱。
半晌,艰涩的嗓音像是从砂纸上磨过,“再等等,再等等……”
谷潇潇许久没有回谷家,迎面只觉寒气扑面,佣人看见她,连忙弯腰:“小姐回来了。”
谷潇潇充耳不闻,“我爸呢。”
“在后院打高尔夫。”
谷家的后院有一个整整五百平方米的高尔夫球场,纵使冬日,依旧绿草如茵。
谷豪身体硬朗,挥起高尔夫球杆,立即有球童跑过去捡。
谷潇潇看了一会,快步走上前,“爸爸,你为什么要找媒体来堵我们?本来越泽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了啊。”
闻言,谷豪眯起眼睛看着她,威严道:“知道回来了?”
谷潇潇抿唇好半天才敢继续问:“你找记者来拍我和越泽,是生怕我不够丢人吗?”
若是没有慕怜雪还好,可他们刚离婚不久……这样一来,别人怎么看她!
闻言,谷豪乐了,“你丢谷家的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谷潇潇噎了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谷豪又要挥起球杆,被谷潇潇一把抓住,她急的跺脚,“爸!”
他这才作罢,把球杆递给球童,摘帽往回走,“这事墨越泽告诉你的?”
“他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敬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全家最疼爱她的人就是这个爸爸,但她没想到,他也会为了利益牺牲她。
谷豪笑了一声,“呵呵,小女孩。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问你,你想不想当墨太太?”
这话把谷潇潇问愣了,回答不上来。
他们互相对视着,“说实话。”
“我想。”
“那你就听我的。”谷豪露出狡黠,“你以为,如果不是谷家对墨氏施压,墨越泽会不顾慕怜雪的存在陪在你身边?”
“离婚了又怎么样,你真以为墨越泽放得下?那可是一个孩子,可以说间接死在他手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