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夜大雪,今日一大早,徐凤年披着大氅到湖畔凉亭赏雪。
湖面早已结冰,没有万尾锦鲤可看。
发觉这雪也没什么好赏的,徐凤年转而望向湖对面的听潮亭,白狐儿脸已经许久没有露面了,在里头对着浩瀚的武学卷帙,不晓得他可还好。
徐凤年不懂那些穷其一生孜孜不倦追求武道大境的武夫。
至于追求虚无缥缈无上天道的疯子,就更不懂了,比如武当山上那个洪洗象。
他只知道,当年若那个倒骑青牛的年轻道士肯点头,大姐就会幸福。
所以徐凤年对传承已千年的武当山没有半点好感。大姐心眼小,他更小。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道白虹掠出阁。
落于离听潮亭不远的湖中。
白袍白狐儿脸,第一次同时抽出绣冬春雷二刀。

有次徐凤年去听潮亭一楼找白狐儿脸喝酒,她给徐凤年展示过刀,每把出鞘半寸,她那时候说,“此刀名为绣冬,长三尺二寸,重十斤九两,钝锋。”
炼刀人不求锐利,反其道行之,钝锋。
“此刀名为春雷,刀长二尺四寸,仅重一斤三两,吹毛断发,可轻松劈开重甲。”
那时徐凤年只见半寸刀刃就觉刺眼无比,如今双刀出鞘,白狐儿脸这是境界有突破?
只见结冰湖面,一柄绣冬卷起千层雪。
仿佛天下大雪都如影而行,倾斜向湖上疾行的一袭白袍。
磅礴壮阔。
一把春雷刀刀冷冽,湖面冰块劈散出近百道触目惊人的巨大凹槽。
风雪乱人眼。
徐凤年看神仙一样直勾勾望着湖中一人两刀漫天雪。
雪中悍刀行!
雪中悍刀行。
徐凤年不懂武功,但瞧着湖中作悍刀行的俊雅人物,心里也知晓南宫仆射绝对是江湖最拔尖的刀客。
白影卷雪前行。
两道刀气纵横无匹。
“啪啪啪”
徐凤年拍拍手掌乐呵道:“果然是宗师风范。”
湖中风雪骤停,一柄重新归鞘的短刀被抛出,划出一道玄妙弧线,直插徐凤年身前雪地。
不等徐凤年叫骂做什么拿春雷刀扔他,他不过偷看一下他练武而已,不不是偷看,他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看,只见那白影回眸一笑,唇亲启,“你还知晓宗师风范?”
南宫仆射笑起来很好看,俊目流眄,樱唇含笑,平日神情淡漠,为人极为冷淡的人如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徐凤年心跳没了两拍,呢喃:“好美。”
可惜是个男的。
徐凤年悸动的心被按了下去,忽而煞风景的想起南宫仆射的性别,连忙把脑海中那痴迷的感觉甩开,才道:“原来不知道,如今见你雪中悍刀行,算是知晓了。宗师风范,应该就是你这雪中悍刀行。”
徐凤年一边说,一边去拔插在自己脚边的带鞘春雷,“嘿,插挺严实,还拔不出来了。”
徐凤年使了好几次力气才把春雷拔出来,递给南宫仆射道,“诺,你干嘛用春雷丢我?”
南宫仆射却是道:“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