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前后不搭,忽然发问的话语却让楼犇变了脸色,脸上的温和都维持不住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入主朝堂,他才学绝佳有报国之志,怎么会不想入仕呢。
他不谦虚,他自认自己是有能之人,也本应该入朝为官,成为国之栋梁的,但是因为大伯父惧怕他超过了自己的儿子,于是便多番打压,让他无处施展抱负。
在这之前,楼犇本来有一次入朝为官的机会的,就是那次家族的举荐,无论是论实力论才能,还是论人品优秀他怎么也是应该被举荐的那个,但是大伯父却为了自己的儿子,威逼他,让他把举荐的名额让给了他儿子。
他恨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提起心中自然又满是命运多舛,造化弄人的难受。
他是挣脱不了大房打压的。
楼犇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凌将军赞誉了,某自由散漫惯了,不欲入朝做官处处受到约束。”
凌不疑道:“是吗?”
楼犇道:“是。”
凌不疑一言不发的看着楼犇,最终道:“子晟得陛下赏识,有军功在身,若想举荐个贤能之人还是可以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不疑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楼犇猛的抬头,心跳加速,紧张喜悦,难以置信,“凌将军的意思是……”
“侄儿,凌将军。”楼太傅忽然出现,楼犇心情猛的下跌,转头见礼:“大伯父。”
凌不疑也意思意思,“楼太傅。”
楼经道:“凌将军来府上有何贵干,我公干方归,阿犇可没有怠慢凌将军吧。”
楼经话语的意思满是客气,语气却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凌不疑道:“无事,不过奉陛下口谕带王太医给楼垚看诊罢了。”
楼太傅道:“哎呦,瞧我年纪大忘记了,阿垚病了好些日子,要请奏陛下从宫里求个太医来给他瞧瞧,没想到……哎,陛下体恤,我等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凌不疑那边和楼太傅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起太极,楼犇偶尔出言插几句嘴从朝天说到天下;楼垚和何昭君这边也说开了。
楼垚心如刀割,听不见何昭君说什么话,气息微弱的囔囔道:“你,只当,当我是兄长……”
何昭君没意识到楼垚不对劲,继续说:“你永远是昭君兄长,阿垚你放心吧,我对你只是兄妹情谊,那什么定亲都是长辈乱点鸳鸯谱,你也别不好意思,日后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相处,将来你看上哪家小女娘,我断然替你把阿嫂追到手……”
何昭君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楼垚终于听不下去,开口打断道:“别说了。”
何昭君一愣,“阿垚,你怎么了?”
楼垚摇摇头道:“没,没什么,昭君,我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何昭君:“啊,哦,你大病初愈,确实该要好好休息。”说着想起王太医走的时候说阿垚心中郁结过盛,再想想阿垚在楼家的处境确实极其艰难,再想一想前世阿垚的心愿就是外放做官,当好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何昭君道:“阿垚,你性子真诚,又不慕权贵,若这楼家真的让你没有喘息的机会,不若申请外放京都做个小官员吧。我也就稍稍一提议,你也别多想,只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向往自由的性格,又如此真诚忠厚,断然是能做好一方父母官的。”
楼垚愣了愣道:“谢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何昭君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楼垚点点头,目送何昭君离开。
楼家大房打压他,他虽然痛苦害怕,但并非没有达到没有喘息的机会的地步。
可如今得知她从未对他有那心意,只是把他当做兄长,确实心痛到了没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