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对你太失望了

　　“自以为最了解的人，是最不了解的人。”

　　许一凡被叫到办公室，和班主任和安谧谈话。当转过头看见沈钰用那样的嘴脸去面对唐缇时，他似乎下定决心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说的话。

　　“老师，我跟唐缇只是邻居，我们俩顺路，那天回家是她没带伞，我就和她一起撑了。”说他人渣也好，没有担当也好。只要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也可以开始新的。

　　一时间，全场寂静。墙角偷听的君子们也沉默了。

　　陶西的嘴巴已经被沈钰封住许久，听到许一凡所说的话，他也终于定下心来，勇敢地说：

　　“老师们，既然许一凡同学都说了，他和唐缇没关系，那就不要再……”

　　又是一记眼刀。

　　“陶老师怎么这么菜啊！”六班偷听者们道。

　　而现在的唐缇，眼睛被泪水朦胧，看许一凡的视线，是模糊不清的。她明白，他为什么那样说，他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让她被记过处分，不想让她有被开除的可能。

　　其实这些，唐缇统统不在意。她和他恋爱，明明不叫“早恋”，明明已经是高中生了，明明可以有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要让其他因素干涉进来？

　　可是许一凡，好像不太明白她。

　　沈钰对这个男生将信将疑。他和唐缇的“证词”，非常有出入。沈钰一声冷笑，突然眼球直瞪着唐缇，把女孩吓了一跳，然后用最常用的语言暴力道：

　　“你听到了吗？人家说跟你没关系……身为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爱，别老是幻想。你刚刚为什么说你们是男女朋友，你知道会给许一凡同学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是不是这就是好学生之间的竞争和区别？比如说加了糖或没加糖的金桔柠檬，为了好喝解渴，他们一定会选择甜的。确切一点：同样是985，北大和浙大，你选择哪个？

　　这就是许一凡和唐缇一步之遥的差距，作为至高无上的教育工作者，他们会选择偏袒前者。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现实。

　　“老师，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就不要麻烦我们的家长了，让我跟唐缇回班复习吧。”许一凡说罢，通过安主任的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而唐缇还是不能幸免于沈钰的“难”。

　　当然，许一凡出门就看见一个班的人马聚集，他遭到围堵。

　　所有人对他的眼神，都是瞧不起。但其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看向尹柯，说：

　　“我能做的只有这个。”

　　一个推搡！他被扑倒在地，压在身上的是邬童。他正咬牙切齿怒视底下的人，拽着这人的衣领。作为邬童，他就是见不得不顺心的人和事。他怒发冲冠地想拎起拳头打下去，却被一旁的人制止住。

　　尹柯“心如止水”，冷眼旁观。他随后将邬童扶起，冷峻地看向还躺在地上的人，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道：

　　“对于唐缇来说，你要做的并不是这个。”

　　这样的人，总是看的这么明白，言语间都是理解所有东西。没有那么神秘，也没有故作深沉，只是默默将实话告知他人。就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确是最海阔天空的一个。

　　许一凡缓慢艰难得站起，茫然若失地笑笑，便离开了。

　　班小松想冲过去，却被尹柯栗梓拦住了。毕竟不管是许一凡还是谁，都有自己的了解和想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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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主任护短。好不容易哄好了沈钰，拼命为唐缇说好话，她才能出办公室的门。

　　现在回班，很丢脸吧，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唐缇想。

　　在教室门口犹豫许久，决定躲到食堂去，反正再过15分钟就放学了，旷了也好。

　　经过五班门口，仿佛觉得一群人嘴角挂着讥笑和讽刺，许一凡和煦的笑容不在，看着自己却毫无表示。

　　到了目的地，买一瓶水，她却看到食堂阿姨对自己旷课，露出鄙夷不解的眼神。好像所有人都在说：唐缇，你就是个不自尊自爱的女生！

　　最终她去了栗梓的小基地。

　　她想，是不是自己变得像沙婉那样努力、尹柯和陈奕夏那样优秀，是不是许一凡只是一个普通的混混，沈钰就可以倒戈，刚刚被刁难的就不是自己了。

　　回想过来，人都有有自尊心和羞耻心的，被当众说没有“自尊自爱”，到底是多大的屈辱？

　　说不在意，都是不可能的。

　　许一凡的一句“我们只是邻居”，是不是就告诉全世界：“我把唐缇抛弃了”。

　　凝望着这个波光粼粼的湖面，本该静下心来，心情慢慢恢复，可脑子却还是胡思乱想。栗梓说的这个“风水宝地”，在唐缇这一点用都没有。

　　“唐缇。”

　　一个声音，让唐缇惊讶回头。

　　尹柯单肩背着书包，矗立在唐缇身后的不远处，温润如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然后缓缓走去，在她身旁坐下。而女孩的视线一秒也没离开他，匪夷所思。

　　“看到是我来找你，所以露出这个表情，是失望了吗？”尹柯说。

　　唐缇摇摇头，茫然地说，“不是的，我只是不敢相信，你居然也会旷课。”

　　“我请假了……是来找你的。”

　　“尹柯，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坚定自己没有错，你就没有错。”

　　“谢谢你。”唐缇很感谢，这时候有一个人能在旁边陪着自己，说说话，她自顾自地笑起来，说：

　　“其实许一凡是第一个，说我穿洛丽塔衣服好看的人。”

　　“那你会后悔吗？”尹柯并没有问出口，只是静静看着女孩。或许是他知道，无论如何，唐缇在之前都会和许一凡在一起，不会后悔。

　　他们聊了很多，和那天放学的傍晚相似，只是少了课本和书桌，多了前方心旷神怡的湖水。不变的是落日余晖。

　　邬童小松他们因为人数太多，所以请假遭到老师驳回。他们现在放学铃声一响就冲出班门找人。随着栗梓的牵引，很快就来到那个地方，看到了眼前如此“良辰美景”。

　　一瞬间，他们疯狂又不厚道的觉得：这两人明显更配。可惜谁也没有感叹出口。

　　“他们”之中并不包括班小松。此人一见到两个背影，就大叫：“两个人都找到了！”。结果就是被邬童和栗梓同时爆头。

　　尹柯和唐缇闻声回头站起，就见到不远处的五个朋友朝他们打招呼。尹柯展颜一笑，目若朗星，对女孩说：

　　“看到了吧，你永远不会不是一个人，不要想着偷偷躲起来，发生那样的事一点也不丢脸，没有人会嫌弃你、讨厌你、说你是错的，大家都会在你身边帮助你。”

　　他的一字一句，仿佛跟着女孩刚开始的心声呼应。

　　而唐缇已经泪流满面。

　　在许一凡和沈钰说了那样的话后，她还是很坚强地把泪水撑回去。在此刻，她面对自己的好朋友、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就像最后的防线被触及，她终于可以像小孩那样，有了软弱哭泣的资本。

　　接下来，她会像洛丽塔走秀那样，自信地做自己，找回自己，不再在那些嫌恶自己的人的眼光下狼狈脱逃。

15我对你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