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陪你一起，跨越春夏秋冬

　　“望你冲破这道枷锁，我带领你所向披靡”

　　邬童失眠了一个晚上，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什么运动都做了，反而睡意全无，最后干脆不睡了。

　　他认为自己跟陈奕夏的梁子结的更大，现在完蛋了吧，怎么也消除不了了，还会被那时在场的杜棠和邢姗姗心里，留下多管闲事的心里评价。

　　但他九死不悔。谁让陈奕夏那么凶残，句句话不离“关你什么事”。行了，现在他不会管她了，她可以轻松了，可以开心了。

　　然而第二天，陈奕夏找上了邬童。

　　邬童拿着三明治早餐，疑惑地盯着这陌生电话，以为是诈骗骚扰电话，他犹豫许久，还是接了。

　　“你是谁？”

　　“陈奕夏。”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因为她是班长。

　　邬童听她电话里的声音有点沙哑。陈奕夏会主动找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两个人寂静半天，他问她想要干嘛。

　　陈奕夏默了许久，反问他方不方便出来见面。

　　邬童又没想到，自己同意了。他觉得，应该要冷酷无情地跟她冷声说“我没空，挂了”，才会显得他比较有尊严。现在，对着这个讨厌的女生，他还是心软了。

　　他们约在星巴克见面，立刻。

　　“有话快说。”

　　邬童舒适怠惰地靠在沙发背上，目不斜视把玩着手机，不爱正眼看待女生，对于陈奕夏点的咖啡是碰也不想碰，看都不想看。他是想趁机报复之前，同时也急于她的目的。

　　刚刚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几百回还消停不了。林黛玉。

　　“喂，你再不说话我走了。”邬童不自在地催促道。

　　陈奕夏缓缓回神，手指扒着桌角，而后横了心说，“对不起。”

　　“……”邬童是听见了的，但他还想再三确认一下，“你说什么？”

　　“对不起。”她大声重复一遍。

　　　　邬童记得，他昨天在她面前和杜棠说过，她永远不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她现在难道是故意想让他打脸吗？

　　此刻寂然无声——男孩和女孩面对面坐着，两双同款微肿的桃花眼相对视，一个坚定，一个无措。

　　邬童难以置信地将咖啡端起来大口喝下去。

　　陈奕夏目光不离，眼睛逆时针转溜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前倾，谨慎期待地对他说，“既然你把它喝了，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你说你本来当我是朋友，真的假的？我们可以吗？”

　　邬童把咖啡艰难吞下，然后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本来是……现在我觉得算了，我们不适合当朋友。”

　　他们俩都没感觉到，这样的场景是如此像在电视剧中，羞涩的女炮灰表白心爱的男神，结果被一语拒绝。理由是杀千刀又很现实的三个字：不适合。

　　邬童开始忐忑，暗自懊恼自己的小气。他想，一个女生可以放下自尊，把自己约出来道歉，她的意思是想跟他做朋友，结果他一句话又把这个女生噎回去了。

　　昨天，邬童想帮陈奕夏顶罪开脱，并没有想得到“谢谢”之类的话，报答也不需要。他想也没想，就是帮她了。

　　然而她不领情。

　　不过没事，反正陈奕夏这个女生根本不会在乎所有人。但凡有人跟她套近乎，她都会毫不留情地戳穿。就像她做班长的时候一样，每节下课都会有人去和她聊天、费尽心思和力气去讨好她，结果她理都不理人……

　　什么朋友，感觉她都不需要。真不知道栗梓和唐缇怎么跟她相处的。

　　她和他从CD机开始，就代表着误会和孽缘永远不断。

　　邬童已经做好陈奕夏愤愤离去的准备。结果她僵硬地微笑，眼睛盯着满当当的咖啡杯，没管他说的话，挺直了背坐着，随口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这群人？”

　　被这话搞糊涂，邬童眯起眼睛，“羡慕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不管是你，班小松和尹柯，又或者是杜棠……你们所有人，我都羡慕，又嫉妒。”

　　“原来你这样的也会嫉妒人？”邬童不曾想过，一个天之骄女，会有这种想法。生活过得那样滋润、不愁吃不愁穿、有那么多人追捧，她全部不要，却来嫉妒他们这些搞运动的普通男孩。

　　她脑子确实不清楚。

　　“你没有过吗？”陈奕夏不以为意瞥了邬童一眼，把自己点的咖啡喝下去，似乎想起什么事，眼眶更红了。

　　邬童闭上眼睛抚了抚太阳穴，失眠造成了现在的困意。

　　七月，星巴克里开的空调很冷，万年不运动的陈奕夏赶来赴约时流了汗，现在有点难受，八成是感冒了。

　　陈奕夏起了鸡皮疙瘩，强忍住头晕脑胀、想打喷嚏的感觉，又去服务台点了一杯咖啡。从昨天到现在，她也一晚没睡觉，把时间都浪费在哭和想事情身上，约邬童是她踌躇很久才决定的。

　　谁知道，两个人距离不到一米，坐在对面，她竟然怎么也说不出要说的话。

　　果然，男女有别这话是对的。陈奕夏对沙婉可以大大方方地握手，跟邬童却只能在这胡言乱语发神经。

　　邬童困倦，在陈奕夏看来像是不耐烦的样子，她终于忸怩启口。

　　“其实，我跟杜棠，本来是很好的朋友。至于现在为什么吵架，其实不重要了，你也别再问了，现在重要的是…是我想跟你道歉、跟做朋友。”

　　“好，那我也告诉你，昨天你的妈妈……我们都没有在心里嘲笑你的意思，班小松和尹柯也不会在意，你别误会我们。”

　　“好，我知道了。”

　　邬童语气和心情有所缓和，抑制住疲倦，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问道：

　　“不过，你说打架是因为我，为什么？”

　　陈奕夏顿时语塞，没料到话题转的这么快，情急之下想出一个理由：

　　“呃、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还、还不都是因为你，打你打习惯了，我看他不顺眼，就也打了啊……”

　　邬童对这个解释颇为不满，“哦”了一声，就此作罢，他对她当朋友的请求，算是默许了。他打算再问她为什么会说“嫉妒”，但是还没开口——就突然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二人是坐在靠窗的地方的，他们扭头一瞧，大雨。怪不得今天天色暗沉，还很闷热。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对他们来说，是他们故事真正的开始。

　　“班长同学，有带伞吗？”

　　“当然没。”

　　……

　　　　下午时分，唐缇去补课，走进学校遇到了尹柯。没想到双清市这么小，补习班这么少。他们真巧。

　　起初她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发型什么的都感觉很熟悉，但没想那么多。可男孩无意撇头露出的侧颜，唐缇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她惊喜地喊了声尹柯的名字，男孩便回头，看见女孩子大长腿啪嗒啪嗒朝他跑来，她今天没有绑长辫子，而是把头发披散下来，带上了好看的发带。

　　“太巧了吧，没想到在这都能见着你。”唐缇跑得有些喘，停下来面不改色，依然笑魇如花。

　　尹柯忍住笑意，故作镇定地颔首微笑，“我不想去沈老师那补习，就自己找了一个……是挺巧的。”

　　唐缇轻松自然地拍了拍尹柯的背，“我们一起走吧？”虽是询问，却提着挎包自己一个人先走了。豪爽。

　　尹柯无奈摇摇头。看来她被栗梓和陈奕夏影响得很严重。

　　一起同行去教室的俩人，可谓是无话不谈。

　　她说：今天天气真奇怪，阴晴不定的。

　　他点头应承说：是啊。

　　她问起：昨天陈奕夏的事怎么样了。

　　他回答：处理好了，没事。

　　她又说：早知道把头发绑起来了，散着头发真热。

　　他安慰：教室应该有空调。

　　她源源不断地说，他无不耐烦地答。

　　……

　　唐缇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变得如此话唠，总是她一个人在扯话题，讲了两句话又结束话题，还很有规律的循环往复。旁边这个男孩有点高冷，她倒是吵吵闹闹的。

　　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她有点脸红，就闭嘴了。她想，尹柯平常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肯定是他教养好才不好意思打断她。

　　尹柯倒还疑惑起女孩突然就不讲话是为什么，是因为自己总是等待话题来临，少言寡语，所以她尴尬了吗？他笑笑，低头看着眼神到飘来飘去的唐缇。

　　“我话比较少，喜欢安静，其实你不用总是跟我搭话的。邬童和小松吵架的时候，我一般都看着他们吵，一句都没劝。”尹柯无所谓地说。

　　果然，他觉得我很吵。唐缇想。

　　二人慢慢走到了教室。这是第一天补课，他们随意找了一个位子，唐缇本以为尴尬可以愉快的结束了，可是当男孩看她坐在很后面的位子上时，他直接拎起包朝她走来，自顾自地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唐缇莫名焦灼。

　　“没人的话，我可以坐这吧？”尹柯没理解女孩的表情，标志礼貌性，温文尔雅地说。

　　“……哦、嗯、可以、你坐吧。”

　　两人在课堂里认真听课，神同步的抬头，奋笔疾书刷刷地写，全神贯注于老师和题目，偶尔唐缇没有思绪或是解题步骤写错，尹柯会主动帮助她纠正。

　　如此相处，也是甚好。

　　两个小时后，尹柯主动提出和唐缇一起回家。而唐缇犹豫了一下，想想没理由拒绝，就接受了。

　　只是，回家的路并不“太平”。

19我陪你一起，跨越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