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到尽头的远方,有一丝金光躲藏在高大的建筑后,悄悄绽放在黑夜中,浓墨般的天空渐渐变淡,犹如攀登山峰那般沿着建筑缓慢上升,一点一点露出它的全貌,给城市带来新生的光芒。
屋顶的两人依偎着欣赏日出,呼吸着万物苏醒带来的新鲜空气,彻夜长谈的他们,感情渐渐升温,对待感情别扭的他们,开始适应现在的相处模式。
吴世勋“悄悄下楼补觉,别被那小子发现。”
迎来白昼,困倦一同袭来,入住公寓后就是打扫和整理,忙活大半天,彻夜长谈,吹风看日出,身体已经在发出休息的警告了。
两人牵手走下天台,意外看见靠在许柒潇房间门口的樊辰,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对这情况都感到莫名其妙。
走近一看,他是睡着的状态,整个人蜷缩成团,身体微微颤抖着,眉间拧着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吴世勋“他不会在这睡了一晚吧?”
他生活在军区的时间里,不曾出现过梦游的状况,排除梦游也不像是天刚亮就跑过来的,这个时间点有些微微凉意,醒后守在这里必然会穿件外套,然而他的衣着很单薄。
许柒潇不语,紧盯着几乎半开的房门,她记得很清楚,离开房间前房门是紧闭的状态,扭头看向吴世勋的房间,房门是同样的情况。
俯身将微凉的右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感受着他额头滚烫的温度,眉心瞬间紧拧起来,他确实在这里睡了一整晚,抽出被吴世勋握住的左手。
许柒潇“他发烧了,抱他回房间。”
话毕转身下楼,进厨房从冰箱里头找出一些冰块,随手扯下一个塑料袋,将冰块装入袋中,找来两条干净的毛巾,其中一条将冰块包裹在中间,另外一条打湿后装进袋子放进冰箱。
公寓一直没有人居住,医药箱成了摆设,里头的药物几乎是临近过期或者过期,只能先采取物理降温的方式。
回到房间,就看见樊辰被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吴世勋站在床边似乎在掰扯着什么东西,听到她的脚步声后,回头看着她。
吴世勋“这小子,手里死死地攥着一封信,跟宝贝似的。”
他说着往旁边挪动,露出樊辰垂在床边的手,那微微泛红的模样,说明他确实尽力,可仍旧没能将信拿出来。
她沉默着把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将他的手放进被窝里头,没想着去拿那封信,尽可能把被子塞到不留缝隙的地步。
许柒潇“你去补觉,这里我看着。”
吴世勋“不行,你去休息,我来看着这小子,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他还能够抵挡袭来的困意,照顾到樊辰醒来或者退烧,她在这守着,他能安心补觉?
许柒潇“世勋,他是我弟弟,他有名字。”
那安静的睡颜,藏着许多不安,她终于纠正吴世勋那令人不太舒服的称呼。
吴世勋抿唇点头,自家媳妇说的话他肯定会听,奈何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听到她命令似的口吻。
许柒潇“回去,休息。”
他恋恋不舍地凝视她的脸庞,一步三回头走出樊辰的房间,又一次被小舅子截胡。
反复更换毛巾给他进行冰敷,半个小时后他身体的温度终于不再那么滚烫,她的困意席卷而来,趴在床边睡去。
悠悠转醒的樊辰,睁眼就看见床边的她,额头沉甸甸的感觉,他抬手取下变为温热的毛巾,不小心惊醒了她。
四目相对,她平静地伸出手探着他额间的温度,恢复正常温度让她安下心来。
许柒潇“为什么睡房间外?”
樊辰“我……找不到你们,怕你们丢下我,想给你看这个。”
处于陌生环境的他,总是有些提心吊胆,睡得不安稳便翻箱倒柜转移注意力,意外找到一封信,拆开看过内容后,就想给她看看,没成想他们不见踪影。
此时,她才意识到他的恐惧和不安究竟有多深刻,接过他递来的信,心头泛着丝丝心疼,他经历甚少即使成年,仍是孩子心性。
许柒潇“家里没有药,烧退了再休息会,我不走。”
丢下令他感到安心的话语,转身离开他的房间,紧锁房门展开信,果不其然是萧菱写给她的。
信中的一字一句都在表达对她和许沫白的爱和愧疚,对爷爷奶奶的歉疚,抛弃许家的羞愧,也说明进入温家,踏上毒品这条不归路的无奈,以及对结局的意料。
种种言语,都直击她内心深处,后背紧贴着墙壁滑坐在地板上,攥着信,嘴角掀起几不可见的弧度,此时此刻她终于释怀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