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回到了玉兔殿，秋晏的夜晚依旧难寻安宁。她时而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枕巾，心绪如乱麻般缠绕，难以平复。
所以言笑趁着夜色走进她屋中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她紧簇的眉头。
偌大的宫殿难免显得有些孤寂，言笑小心的点上配好的安神香。
言笑“晏晏，对不起。”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言笑总归是欠秋晏许多句抱歉，可他实在胆怯。
那日被她踩过的膝盖依旧隐隐作痛，可言笑却浑不在意。只要能稍微缓解她心中的郁结，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皮肉之苦，比起她眉间曾闪过的一丝阴霾，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她还愿意朝自己发泄，他便甘之如饴。
言笑垂眸浅浅一笑，动作轻柔地落座在床沿边，指尖带着无比的耐心，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熟睡中的少女仿佛感知到了外界的微扰，不安地辗转反侧，呼吸微微一滞，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她的手腕白皙而纤细，那一圈被掐过的痕迹便显得分外刺目。言笑带着几分心疼，轻轻将她里衣的袖子撩起。
瓷瓶里挖出白色细腻的膏体，言笑轻轻的擦着药，揉搓着将药膏化入肌肤中。
言笑“对不起。”
言笑轻声呢喃着，将秋晏的被子又细心地裹紧了一些。他静静地瞧着她，目光温柔而专注，唇边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念及秋晏与明献，言笑唇边那抹浅淡的笑意再次凝住。他低头轻抚过小腹，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一个尚且微弱却鲜活的生命。两月有余的身孕令她平日里强撑的精神愈发疲惫。
这个孩子不能留。
此刻，秋晏已是众矢之的，沐齐柏也已知晓她回到了极星渊。如果说最初他还有将她藏匿起来的念头，那么如今，这想法已然化为泡影，再无实现的可能。
胎儿过了三月脉象即稳固，那时再落对母体的伤害就是不可逆的了。
言笑“阿晏，哪怕你恨我。”
言笑“我也必须保全你。”
言笑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坚定，他微微低下头，轻轻吻上了秋晏的唇。那是一个满含虔诚的吻，缱绻着深沉而炽热的爱意，仿佛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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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睡了一次好觉。
秋晏起身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而后目光敏锐的落在那燃尽的香烛上。
手腕上残留的药香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气息，秋晏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那抹清凉的触感。她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搭上了自己的唇。
秋晏“昨晚有田螺姑娘来了。”
还乘人之危偷香了。
秋晏苦笑一声，言笑还真是胆小鬼。可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啊，自从回到极星渊，她一直都在利用他的感情，一直。
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吗？
是的。
可是真心瞬息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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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我什么都放弃不了。滔天的权利、朋友的性命、深厚的亲情。算来算去，我唯独能放弃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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