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笑着将指尖的一点火光摁熄在背后的树干上，刺鼻的烟雾还围绕着贴近的两人。将躯体抽离她的耳旁肩上，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个恶劣的玩笑。
“你很自信。”她的音色敲在心头微微一动，又轻易被吞噬消亡。方俞面上不置可否，话音却分明裹着三分谑意。
“不过老实说，如今的陈学姐也只配得上这种下流低俗的欲望了。”
方俞轻笑着送出诛心之辞，似乎这样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又似乎没有。方俞鼻腔里萦绕着她身上散发的脂粉香、风尘味，企图寻找那年惊鸿一瞥的心动，探到的却是山川褪色，白昼已枯。
方俞摒退心头的烦闷，再抬眼已是古井无波。
“说起来，今晚邂逅陈学姐是一个意外，也是天意，让我看到另一个你，如此让人意外的你。”
方俞说不清是失望、愤怒、或是悲哀，只知道窈窕如她，风情如她，唇上的丹红，耳边的落发，眼角的秋波，无一不叫嚣着――摧毁。
疯狂的念头在野蛮滋长。
方俞呵出一口气，扔掉手中的香烟，低头凝视着面前的人，“金钱能让你卑躬屈膝，那么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个长期满足你的欲望的客人。我说的对不对？陈学姐？”
身边的人吐出的利语仿佛一根根毒箭，准确无误的射在陈颜心头上迅速蔓延开。
陈学姐陈学姐，又客套又极具嘲讽的称呼一遍又一遍的在他口中吐出，让陈颜被这称呼砸的头晕眼花，心痛不已。
方俞的那些传入耳中的话语反复在陈颜脑海回荡，可笑至极又准确无比。
“哈哈哈，下流的欲望？你说是就是吧。”
陈颜伸出手将眼角笑出的泪拭去，扬着下巴，月光照的他越发俊郎，可是他垂眸凝视她中那眼神中藏着的嫌弃却是无处可避，心中的那几只毒剑仿佛深入的更为彻底。
鼻尖围绕着一抹刺鼻灼焦的味道，月光下的人仿佛一瞬成为了魔鬼。
陈颜印象中那个穿着白衬衫笑的干净，眼睛里不含一丝杂念，总是关心的无微不至的男孩仿佛在那一瞬间化为泡沫，剩下的只是一个拥有同样面孔张开恶魔羽翼的魔鬼。
方俞眼中含着的欲望毫不掩饰，眼里闪过一抹难适的悲伤转瞬即逝。
陈颜低头深深一笑，无奈更是心痛。
陈颜再次抬头直视面前的人时，笑容魅惑迷人，声音轻轻的传了出来：“学弟应该知道，我这种人，怕是会脏了你。况且，学弟怎么能付得起呢。”
陈颜眼睛里依然带着笑，退后一步。
另一只手下意识的伸进兜里摸索着烟盒。无意间瞥向男人背后远处繁华的城市让心中添了一份孤寂荒凉。
方俞注意到陈颜的小动作，心里又是一痛。
她确确实实变了。罢了，罢了。
方俞紧紧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中恢复调笑的目光。
“陈学姐真会说笑。我怎么高攀的起陈学姐，刚刚的话只是玩笑罢了，学姐却如此当真。”
陈颜的心仿佛被生生的挖开，眼睁睁的看着方俞的一言一句将她撕毁。
“今日一见，让我对陈学姐刮目相看。陈学姐既然有了自己的路要走，那方俞就不多留了。学姐，再见。”
方俞脸上的笑在转身的一瞬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肃然和悲凉。
陈颜背对着方俞，直到方俞彻底离开才缓缓蹲下了身，痛苦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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