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轿车熟练地驶入东方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但没有停车的打算，缓缓向前挪移。
一直靠着墙角阴影处的郑燮猛地抬起头，看清车牌后，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顾炎刚拉下车窗，还没来得及询问，郑燮已经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带进一股微凉的空气。
“你怎么在这儿？”顾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郑燮喘了口气，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手机落家里了，联系不上你，只能来公司碰碰运气。”
顾炎舒了口气：“刚才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幸好我今天是会来公司的，”她顿了顿，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担忧，“岚姐和我联系过了。你……是从慈晖居那边过来的？那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郑燮瞥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你就不先问问我怎么样？有没有事？”
顾炎被他这话噎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郑燮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拉过安全带系上，又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调调：“算了，说正事。我刚和我哥从那边过来，他人已经走了。荷塘暂时被警戒线围着，目前看应该没直接受损，但不确定后续清理会不会波及。后续谁需要动那里，必须提前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顾炎点了点头，心里记下这个信息。
郑燮侧过头，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问：“你就没什么别的要问我的了？”
顾炎心里猛地一跳。她当然有！有一肚子的疑问！关于他昨天那些奇怪的话，关于他今天反常的行为，关于那个荷塘……
她正要开口，郑燮却突然指了指停车场出口：“先出去，找个地方给我弄点吃的。在车里干等你大半天，饿死了。”
顾炎被他这跳跃的思维弄得有些无奈，但还是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附近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
顾炎下车进去买了一些面包、饭团和矿泉水。
当她拎着袋子走出来时，却发现郑燮依旧大爷似的坐在副驾驶上，完全没有要接手的意思。
顾炎有些纳闷，只好自己拎着袋子重新上车。
“不去个安静点的地方？”郑燮示意她往前开。
顾炎依言将车开到附近一个街心花园。
周末的公园很热闹，到处都是带着孩子玩耍的家长，天空中飘着几只风筝，充满了生活气息。
顾炎压低了自己的帽檐，不太明白郑燮为什么要来这种人多的地方面谈。
她跟着他，看他径直走向一条相对偏僻、隐藏在树荫下的长椅。
郑燮一屁股坐下，然后很自然地指挥道：“水给我，面包也拆开。”
顾炎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使唤人的样子，心里那点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有些恼火地把东西递过去，忍不住呛声道：“少爷，你手断了吗？难不成还要我喂你？”
郑燮接过水和面包的动作顿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深沉地看向顾炎。
那眼神复杂极了，里面翻涌着痛苦、愧疚、自嘲，还有一种仿佛穿透了时光的、沉重的感慨。
他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直到顾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几乎要移开视线时，他才用一种异常沙哑、仿佛每个字都带着重量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
“顾炎，如果我说……我以前，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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