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影将饭菜一一摆在桌子,然后拉开椅子服侍娘坐下,退立在娘身后。
我帮娘盛上一碗汤,真要坐下时,那老妇人一脸殷勤的帮我拉开椅子。
“谢谢。”手下摸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上的我,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娘全都看在眼里,拿起帕子轻轻掩唇幸灾乐祸笑出声。
“娘~”我满眼无奈,不知道娘这是从哪来的恶趣味。
从我小的时候开始,总爱动手动脚,刚学会走路时,我走的歪歪扭扭,娘会很坏心把我推倒,要不就是我四脚朝天爬不起来时,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观看。
娘对老妇人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老妇人也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冲我讨好讪讪笑了笑弯腰退了下去。
我拿起筷子挑起一块嫩滑的豆腐放进嘴里,好香,我吧唧吧唧嘴。
对面的娘伸出筷子敲了敲我手背,给他亲爱的儿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好吃饭,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
我揉了揉红彤彤的手背,委屈冲娘哼哼:“娘~”
我的双手洁白如玉,十指纤细富有韧力,偏手背上有两道红痕,异常明显。
娘又赠送了我一双白眼,夹了口菜,若无其事吃饭。
翠影立在身后,低下头忍着笑意。
不得不说,楼亦给娘配的厨子真是一顶一的好,饭菜做的色香味俱全。
“对了,娘,那个老妇人是你招的吗?”我放下筷子,抹了抹嘴,瘫在椅子上。
“什么老妇人?”娘接过翠影递过的消食茶,慢悠悠喝着。
与母亲刻在骨子里的教养相比,我一个月仓促学成的礼仪简直惨不忍睹,也就能在外面做做样子,应付一下。
“那个是张大娘,就是小时候我常去买团圆饼的张大娘。”
我愣住了,记忆中的张大娘总是直着腰板精神奕奕,对谁都很热情,虽然生活苦了些,但总是待人真诚,做的饼用料足,又香又好吃。
这让我想起了偷偷摸摸给妹妹塞饼的张大山,还有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张二丫。
而现在张大娘腰弯了,仿佛上面驼了千斤重的石头,动作缓慢,眼神无光,对谁都是唯唯诺诺的表情。
“张大娘发生了什么?”
桌上不复之前轻松的气氛,娘蹙起眉毛,放下茶杯:“前两年张大娘无意间得罪了一个官宦子弟,把大娘的摊子给砸了。”
“那大山呢,他长大了,应该可以挣钱了。”
大山比我足足大四岁,现在应该已经成家了才对,没准孩子该出生了。
娘声音低沉了很多:“大山他双腿被打断了,好像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那,二丫呢?还有二丫?”
“一个女孩能做什么,况且……”娘深深看了我一眼,语气夹杂着不忍:“你也知道,寡妇最容易叫人惦记,之前还好,张大娘身体硬朗,还有张大山守着,自从张大山倒下,张大娘精神气大不如前,被贼人造了空子。”
“半夜的时候二丫被隔壁的人给强了,唉!”
一声叹息总结了一家人的不幸。
走出房屋,我心里思绪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