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铠在附近观察着情况时,远处一只鹰腾空而起,一声高亢的啼鸣响彻云霄,在夜空中消失不见。
被发现了吗?
铠心里一紧,迅速巡逻完剩下的地方便赶了回来。开门一看,却见百里露着上身,正在给自己缝合其他地方的伤口,白暂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或长或短,或深或浅,刀伤、枪伤、爪伤,狰狞瘆人,在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片三角形的烙印。
百里看到铠突然进来,飞快回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铠,像是被吓了一跳。
“你,受过刑?”
魅影显得有些错愕,迟迟没说话。
一年前的那场噩梦,对他来说记忆犹新。阴暗的地牢,沾满血迹的刑具,带笑的狰狞面目。落入敌军之网给他带来的是日日的折磨。短短几天,他就亲身体会到了各种刑法,难以忍受的痛楚让他生不如死。挨鞭子成了家常便饭,肋骨被生生打断,侧腹被细铁链贯穿,恰好未伤他的要害之处,以免他伤重致死,烧红的烙铁在心口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身上暗红的血早已凝结。即便如此,敌国也未能从他口中获取到丝毫有用的信息,只因他是顶尖的狙击手,才没有像其他战囚一样被折磨致死。他反而希望死得早些,早些解脱这一切,只不过,心中始终有一个夙愿,找到那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目标。
但他被当成了实验品。
百里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大股浓烈的药水味弥漫在空气里,空旷的房间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器械,白色的墙壁上延伸出几条灰黑的铁链,在刺眼的白色灯光下,他心生一种莫名的害怕,一股寒意窜遍了全身。
是在怕死吗?生命早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令百里真正害怕的是,他刚刚进入房间,便感到一种难以抗拒的野性从心底传出,冲进神经,口中的獠牙不由自主露了出来,手指也像爪子一般弯曲,尾巴和狼耳变得僵直,脑海中只剩下一片混乱。
这是来自魔种遗传千年的野性。
百里想要摆脱这种影响,尖利的牙紧咬着,原本苍白的嘴唇被咬破,染上一片血红,瞳孔渐渐成了一条竖线,眼神里透露出坚决和恼怒,声音不可控制地变得沙哑低沉。
“到底想怎样?!”
“感觉到了吗?你终究只是一头野兽。”
毫无反抗之力的百里右手被铁链锁住,左手则是被拷在一个平台上,一个机械装置安装在左手臂,装置的贴近让他那种想要发狂的感觉越发强烈。开关按下的一瞬间,他感到手臂被装置划破,一种药剂渗透进伤口中,撕心裂肺的疼痛随着手臂传遍全身,神志渐渐变得模糊,意识里,一个声音在不断回响:
杀了他们,
你本就是魔。
百里完全无法掌控自己,左手渐渐延伸上来的蓝焰发出幽灵般的诡异光芒,他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令他兴奋的血腥气和杀戮的快感,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