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林深处,东方墨不记得上坡上坎多少次,终于到了平坦的地方,他这种算是娇生惯养的,而现在皮鞋上攒了厚厚的黄泥巴,抓树干的手也积了层黑木屑,往身上脸上一抹,花花白白的,西装被树枝刮得散乱,糟糟蓬蓬的,灯光一照,污头垢面,不堪入目,时而还扯开嗓大喊几声。
东方墨青柠!青柠!青柠!青柠!
来到山崖之下,也只看见烧毁的汽车残骸,火光还在燃烧,幸好是夏季,要是换做落叶成堆的秋天,估计整座南邻山都会被烧起来。
东方墨慌忙的上前去,却被早守在这里的警察给拉住,
警察先生别急,只是车子烧毁了,我们已经确认过,里面没人。
东方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随即又提了起来,心里呼喊着青柠的名字,祈求着她千万别有事。
青柠,你在哪里……
突然间,林里传来一声叫喊。他倏的抬头,不远处的几道光束交错闪过,没错,应该是他们在挥手。心提到了嗓眼儿,他木木的站着,又听见那头喊了一声:“嘿!嘿!嘿!找到罗,找到罗!”
警察听见没,他们说找到了!
警察也按捺不住兴奋,蹦得老高。
东方墨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黑夜中他的视线都有那么一瞬变得模糊,顾不得脚下的坑和石头,在树丛中连跑带摔,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越是急,似乎就越到不了,都跑这么远了,那几道朦胧的光雾,怎么也没近点儿!
仿佛是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尽了,置身在那几道光之中,而他寻了好久的人——奄奄一息地半靠在一个男人身上,头垂得死低。他突然没了往前走的勇气,定在那里,仿若全身的力气都在霎时间被抽空了,只有紧握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警察她没大事!
那个神出鬼没的警察不知何时已蹲在青柠身边,像检查尸体般的把青柠的头掰来掰去。
一句话惊回了东方墨的魂,紧接着怒火中烧,他几步冲上前把警察推开,叱道,
东方墨离远点儿,你!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他以手轻拭着青柠脸上和额头擦伤的污垢,又拉了拉她的手,跟往常一样柔软,还好,还好没断掉!接着,东方墨又冲赶开他的警察喊到,
东方墨让人检查下她的腿!
警察我又不是x光机!
被折腾了一晚的警察也开始没好声气了,但因为找到了人,心里还是高兴的,忙走上前,挪了挪青柠的腿,小心翼翼的没敢太大动作,得出结论,
警察我看不出来!
东方墨只是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冲怀里的人唤道,
东方墨青柠!青柠!青柠!听得到我叫你么?
警察她都昏过去了,怎么听得到!
菜鸟警察十分客观地分析着,突然,他睁大眼睛,稀罕地看着“昏过去”的人眼睛张开了一张缝。
云青柠东方……墨!
青柠似梦非梦地望着眼前的人,光线刺得她又闭上了眼睛。
云青柠我……只是……虚弱,送我……去医院!
东方墨青柠,青柠!
东方墨叫了几声再没回应,估摸着她能说两句话已是费尽了力气。这时几个警察又围上前,其中一个道
警察我们背她上去吧!
东方墨点头起身,两个警察,一个扶一个背,东方墨很想自己来的,不想其他男人触碰青柠的身体,然而着乱石密布的树林里,还是夜晚,他走路都成问题,怎么能完好的将青柠带上去……
菜鸟警察靠到东方墨身边,喜悦道:
警察找到就好了,你可以放心了……
东方墨望着走在前面的身影,想轻松地吐口气,却现呼吸困难起来,眼前的景像越来越模糊,如坠云雾里,白茫茫的,只有心落回了原处,还好找到她了,还好……
昏过去前,他还听到菜鸟警察急急的叫唤,
警察喂,喂,喂……东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