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旧书店·新约（七续）
男生写完便签，特意把它贴在壁炉最显眼的位置，蓝色钢笔字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他从画板袋里抽出几张速写，摊在柜台上——有玉兰树挂满便签的模样，有壁炉里跳动的火焰，还有阿珍奶奶递蜜饯时的笑容。“这些是我昨天路过时画的，”他挠了挠头，眼里满是期待，“要是不嫌弃，我想把它们贴在墙上，让大家也看看书店的样子。”
林夏刚点头，沈远就拿着胶带走了过来，还特意腾出了靠窗的一面墙。两人一起贴速写时，男生突然指着画里的山茶布偶：“上次我在巷口就看到这个布偶了，当时觉得特别可爱，原来它是书店的‘小管家’啊。”这话让正在煮热红酒的陆柯笑出了声：“它何止是管家，还是个‘故事收集者’，好多小朋友都愿意跟它分享秘密呢。”
没过几天，男生又带着新的画作来的。这次是幅水彩画，画的是周末午后的书店：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书架上，有人靠在壁炉旁看书，有人在柜台前和阿珍奶奶聊天，连空气中飘着的桂花茶香气，都仿佛能从画里闻见。“我想在画里加些便签的内容，”他拿出铅笔，“但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把自己的约定画进去？”
林夏把这话写在书店的公告板上，第二天一开门，就有老读者拿着便签来找男生。穿浅蓝校服的女生指着自己写的“带刊物来分享会”，扎双马尾的小姑娘想把“和妈妈每年来圣诞”画进去，连王爷爷都拄着拐杖来凑热闹，笑着说：“把我送红砖的事儿也画上，让大家知道我也是书店的‘建设者’。”
男生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却笑得格外开心。他把大家的故事一点点融进画里，连陆柯弹吉他时晃动的琴弦、穿风衣女人帮忙量尺寸的卷尺，都细致地勾勒了出来。这幅画完成那天，书店特意关了半天门，大家围在画前，一个个找着自己的身影，笑声差点掀翻了屋顶。阿珍奶奶看着画里的自己，眼眶都红了：“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在画里看到自己呢。”
冬天的雪来得突然，一夜之间，巷尾就白了头。林夏早上打开店门，发现门口堆着个雪人，雪人手里还拿着张便签，上面写着“祝书店的大家冬天快乐”。她正纳闷是谁做的，就看到穿浅蓝校服的女生背着书包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是我和班里同学一起堆的，我们还在雪人旁边放了些松果，给书店当装饰。”
那天的书店格外热闹，来的人都要和雪人合张影，沈远的相机快门声就没停过。阿珍奶奶煮了一大锅姜茶，还在里面加了自己腌的柠檬片，喝得大家浑身暖洋洋的。下午的时候，雪又下了起来，陆柯突然提议：“我们去巷口堆个更大的雪人吧，就做成书店的样子，让路过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温暖的地方。”
大家一拍即合，扛着铲子就出了门。王爷爷带来了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穿风衣的女人找来了红围巾，男生则用颜料在雪人的“身体”上画了个小小的书架。路过的小朋友看到了，也拉着家长加入进来，有的滚雪球，有的递树枝，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红围巾、“肚子”上有书架的雪人就立在了巷口，旁边还插着块木牌，写着“巷尾旧书店，等你来赴约”。
雪停的时候，夕阳正好落在雪人身上，橘红色的光把雪人染得格外温柔。林夏看着巷口的雪人，又看了看店里满墙的照片和画作，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比往年更暖了。沈远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刚洗好的照片，照片里，大家围着雪人笑，雪花落在头发上，像撒了把星星。“这张照片得贴在最中间，”他说，“这是我们一起堆的‘约定雪人’。”
日子在烟火气里慢慢走，转眼就到了年底。书店要办一场跨年聚会，大家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陆柯和乐队在排练新的跨年歌曲，男生在画跨年主题的海报，穿浅蓝校服的女生则组织同学写新年祝福，阿珍奶奶更是提前酿好了梅子酒，说要让大家在跨年夜喝个痛快。
跨年那天，书店里挤满了人。壁炉里的火焰烧得正旺，热红酒的香气和梅子酒的清甜混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墙上的彩灯一闪一闪的，和大家手里的荧光棒交相辉映。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陆柯抱着吉他走到中间，轻轻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慢慢流淌出来——是他专门为书店写的歌，歌词里满是大家一起度过的时光。
“五、四、三、二、一！”随着倒计时结束，窗外响起了零星的烟花，大家举起手里的杯子，一起喊出“新年快乐”。阿珍奶奶给每个人都递了块自己做的年糕，笑着说：“吃了年糕，明年节节高。”扎双马尾的小姑娘突然跑到中间，举起手里的便签：“我新写了约定，希望新的一年，书店能有更多新朋友！”
林夏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握着那本《巷尾书店的新约定》，指尖轻轻拂过扉页上越来越多的签名。她突然想起男生画的那幅水彩画，想起巷口的雪人，想起大家一起搭壁炉的日子——原来所谓的约定，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文字，而是一个个带着温度的瞬间，是一群人用真心攒起来的温暖。
夜深的时候，大家才渐渐散去。林夏和沈远收拾着店里的东西，突然听到门口的铜铃响了一声。两人抬头一看，是那个男生，他手里拿着幅新画，画的是跨年夜的书店，灯火通明，满是欢声笑语。“这是我送给书店的新年礼物，”他说，“希望新的一年，这里能有更多故事，我也能画更多画。”
林夏接过画，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她知道，新的一年里，巷尾的旧书店还会迎来更多人，还会有更多约定被写在便签上，还会有更多温暖的故事在这儿发生——就像男生说的，只要有人带着真心来，这里的约定，就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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