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旧书店·新约（十二续）
小学生们的喧闹像撒了一把碎金，落在书店的每个角落。林夏看着他们踮着脚尖围在画架旁，叽叽喳喳讨论着要画下书店的哪一角，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攥着铅笔在笔记本上涂画的模样。沈远端来一摞裁好的画纸，笑着说：“正好二楼有闲置的长桌，我们把那里改成临时画室吧。”
孩子们欢呼着涌上楼，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眼神格外认真的小姑娘，却没有立刻拿起画笔，而是趴在窗边打量着书店的布局。林夏走过去，发现她手里攥着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约定清单”。“我叫苏晓，是班长。”小姑娘抬起头，露出两颗浅浅的小虎牙，“我们想画一组《书店的四季》，每个人负责一个季节，毕业时凑成完整的画作来展览。”
她指着身边几个同学：“小雨最会画花，负责春天；浩浩擅长画落叶，画秋天最合适；冬天要画雪落在老槐树上的样子，就交给阿哲了。”苏晓顿了顿，轻轻摩挲着纸条，“我负责夏天，可我总画不好凌霄花的藤蔓，外婆说，用心观察就能找到诀窍。”
林夏想起窗边攀爬的凌霄花，拉着苏晓走到楼下：“你看，它们的藤蔓是顺时针缠绕的，花瓣边缘有细细的纹路，阳光照过来时，会透出淡淡的粉色。”她摘下一片刚展开的嫩叶，放在苏晓手心，“就像你们的约定，看似微不足道，却在悄悄生长。”
苏晓眼睛一亮，立刻拿起画笔蹲在窗边写生。其他孩子也受到感染，有的趴在门口画老槐树，有的围着书架画排列整齐的书籍，连沈远都被他们拉着，充当画里的“背景人物”。阿珍奶奶提着一篮洗好的草莓上来，笑着说：“我小时候也和伙伴们约定过，要一起把巷口的风景都画下来，可惜后来搬家，就没能兑现。”
孩子们的画作进展很顺利，唯独负责冬天的阿哲总是皱着眉头。林夏注意到，他画的雪总是灰蒙蒙的，不像其他孩子画的那样洁白。“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雪。”阿哲小声说，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去年冬天回老家时，雪已经化了。
沈远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旧画册，里面夹着几张沈爷爷年轻时拍的照片，其中一张正是雪后的书店——老槐树上积着厚厚的白雪，红灯笼在雪地里格外鲜艳，木门上还留着孩子们涂鸦的笑脸。“你看，雪落在书上会变成淡淡的影子，落在灯笼上会反射出红光。”沈远耐心地讲解着，“绘画不仅是画眼睛看到的，更是画心里想到的美好。”
阿哲捧着画册看了很久，忽然眼睛一亮，拿起画笔在画纸上涂画起来。林夏看着他笔下的雪景，虽然线条稚嫩，却特意画了一串小小的脚印，从巷口延伸到书店门口，像是在诉说着奔赴约定的故事。
从那天起，每个周末孩子们都会来书店画画。苏晓的凌霄花越画越好，藤蔓缠绕着画纸边缘，仿佛要从纸上蔓延出来；小雨画的春天，把书店门口的绿植画得生机勃勃，连墙角的青苔都清晰可见；浩浩笔下的秋天，落叶铺满了巷口，连阳光透过树叶的光斑都细致地描绘出来；阿哲的雪景里，不仅有白雪皑皑的书店，还添了几个戴着围巾的孩子，正踮着脚尖往书店里张望。
五月的一天，苏晓突然红着眼圈来到书店。她告诉林夏，阿哲的爷爷奶奶要带着他去外地投奔父母，下周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们的约定要落空了。”苏晓把阿哲未完成的冬景画递给林夏，画纸上的雪已经画得很洁白，却还没来得及画书店门口的红灯笼。
林夏看着画纸上空荡荡的门框，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给阿哲打了视频电话，让他在镜头里指导大家完成画作。“红灯笼要画在木门的两侧，稍微歪一点更可爱。”阿哲在视频里认真地说，苏晓按照他的要求，小心翼翼地添上红灯笼，其他孩子也在画里加了一个戴着帽子的小男孩，代表着阿哲永远是这个约定的一部分。
阿哲离开的那天，特意让爷爷奶奶绕到书店门口。孩子们举着完成的冬景画，隔着车窗大声喊：“阿哲，我们会等你回来参加画展！”阿哲用力点头，眼眶红红的，手里紧紧攥着林夏送给她的凌霄花种子：“我会在外地画更多的画，毕业时一定回来和大家汇合。”
六月的阳光格外明媚，孩子们的毕业季如期而至。书店的二楼被布置得焕然一新，《书店的四季》系列画作挂在展厅中央，四张画纸拼在一起，正好构成了一幅完整的书店全景图。阿哲虽然没能到场，却寄来了一幅他在外地画的雪景，画里的书店门口，多了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正朝着镜头挥手。
画展那天，很多家长都赶来参观，苏晓的外婆也来了。她看着女儿画的凌霄花，眼眶湿润：“我年轻时和朋友约定要一起举办画展，可后来因为生病放弃了绘画。没想到，我的遗憾在孩子身上得到了弥补。”
林夏把孩子们的约定清单贴在画框旁边，上面又添了新的字迹：“毕业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我们约定，每年夏天都回来看看，直到阿哲归队，再一起画一幅《书店的团圆》。”
沈远在书架上专门开辟了一个“童年约定”专区，放上孩子们的画作和笔记本。苏晓临走时，把那包凌霄花种子种在了书店门口的花池里：“等我们下次回来，它们一定会长得很高很高。”
林夏看着孩子们蹦蹦跳跳地离开，忽然觉得，这些稚嫩的约定，就像夏日的阳光一样热烈而纯粹。她翻开《巷尾书店的新约定》，在新的一页写下：“六月的风带着毕业的气息，也带着约定的温度。这里的故事，有关于陪伴，有关于坚守，更有关于童真里的美好。而那些正在生长的约定，就像门口的凌霄花种子，终将在时光里绽放出最绚烂的色彩。”
她合上书，抬头看向门口，苏晓种下的种子已经冒出了小小的嫩芽。铜铃声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同学录，笑着说：“我听说这里可以寄存约定，我想找五十年前的小学同学，完成我们当年一起看海的约定。”
要不要我帮你完善这位老人的故事线，比如加入同学录里的关键线索，让跨越半世纪的童真约定更有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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