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并不想回去找伊风若,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尽管知道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可问心就是迈不过这心里的一道关。
容大家看着心爱的弟子这般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脾气真是见长,看来阁主对你倒是纵容的很啊,而且瞧瞧你现在这样子,嬉笑怒骂,一喜一嗔,更像是个活人的。”
“要知道你姐姐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差点以为你三魂丢了七魄呢,成天如同一个木头娃娃一样坐在我的面前,为师看着真是心疼啊!”
听到容大家这么说,问心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这样相信阁主吗?”
容大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问心仔细想了想,却始终难得的法门,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因为自从阁主来了以后,整个北阁都不一样了,从前大家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全然忘记了该如何生活。”
“行尸走肉一样的人,可不算是个完整的人,可自从阁主来了以后,她虽然性格看似胡闹,实则自有章法,实力固然是让我们信任她的原因之一,但是那份从容的心境更是让我敬佩。”
“最后还有一点,她成为阁主,并没有将这个身份当成一份权利,而是当成了一种责任,她要保护的不光是我们的命,还有我们的余生。”
这些问心怎能不知呢?伊风若曾经不止一次跟她提过,报仇不是唯一,如果将报仇当做自己的全部,一旦仇人死了,那自己也就毁了。
所以伊风若平日总喜欢胡闹,时不时还要给大家搞个破坏,再弄几把恶作剧。
经常将阁中的弟子气的恨不得骂人,偏偏又碍于她的身份,不好宣之于口。
时间一长伊风若眉毛一挑,手下的人就会知晓,这阁主又要作妖了。
阁中年轻一些的弟子,甚至还和她斗智斗勇了起来,甚至有那么一两次还被他们给赢了。
能捉弄到阁主,成为了弟子之间最好的一场攀比。
问心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依心突然找上门了。
“师父,问心姐姐,你们方便吗?我可要进来了!”
容大家又倒了一盏茶,放在了问心的旁边。
“进来吧!”
依心听到师父的声音便走了进来,向容大家行了礼,看到桌子上有自己的茶杯,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依心你怎么回来了?阁主那里不需要你伺候吗?”
“回师父的话,我是奉阁主之命来哄问心姐姐的。”
问心有点惊讶,急忙追问师妹。
“什么,来哄我?你确定自己没传错话?”
说到这里依心还有些灰头丧气的样子。
“肯定没传错话呀,你不在阁主身旁,没人照应着阁主,今天又撞伤了,本来她就不爱喝药这肋上的伤还没好,这下又撞了!”
问心一听,心中立刻紧张了起来。
“我不跟着你怎么不跟着呢?怎么任由阁主撞着了?阁主本来就爱撞东西,每次都把弄的一头包,你怎么不看着呀?”
依心也委屈,忍不住低下了头。
“师姐你还说我呢,谁让你一声不吭就跑了?这阁主身边的事情那么多,我一个人哪里做得过来,这段时间阁主还要变成阴重明,我又不会分身术。”
问心瞬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这两个如此鲜活的弟子,容大家满心都是喜悦。
“好了,你也别等着阁主真的来哄你,快回去吧,阁主身边离不开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会儿不盯着就是一身的伤。”
问心这下没借口了,况且她也是真的担心伊风若。
“那弟子回去了。”
“嗯!”
问心还担心伊风若,殊不知这时的她可正在充电呢。
“殿下,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听到她这个问题,楼伽天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这个问题我曾经遇到过,那是在打仗的时候,当时吾遇到了一场遭遇战,身边的一支小部队提出由他们去牵引敌军,好让大部队趁机逃走。”
“那个时候如果我们面对面硬打,势必伤亡惨重,可如果同意了,让小部队去牵引,他们一定回不来。”
伊风若的心情十分沉重,这的确和她遇到的情况有些相似,是眼睁睁看着西诏成千上万百姓受苦直至灭亡,还是动手拔除敖岚国皇室所有成员。
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死的人都不会少,区别只在于谁更多而已。
“那你是怎么做的决定?”
“两相受害择其轻!如果我是你,会选择拔除敖岚。”
“拔除敖岚,就必须让他的国家出现内忧外患,内忧是藩王造反,外患就是西诏大敌,不管走哪条路都是要打仗的。”
“可至少不会让一个国家的无辜百姓全部丧生。”
伊风若沉默了,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番。
“可那些将士也是无辜的,这只是当权者的争权夺利而已,为什么最后牺牲的还是他们呀?”
楼伽天紧紧的抱着小姑娘,他知道眼下必须让她弄清楚这些事,否则她一定会钻了牛角尖。
“我们才是真正的决策者,是功是过由我们来背,不要尝试去让普通人做出一个选择,这种选择不好做,下不了那个狠心,只会犹豫,犹豫则会败北,战场之际机不可失。”
楼伽天的话敲在了伊风若的心口上。
“你说的没错,两相受害则其轻,犹豫就会败北,是非功过,由他人评说对错,由我们自己来背,因为我是决策者。”
“对!”
把一切想明白后,伊风若也顾不上在楼伽天怀里撒娇,翻身爬起来收拾了一下,就要回到沈之白的住宿。
“你现在就要走吗?”
“一个国家只有达到内忧外患的境界,才能让一国君王彻底低头,我必须要把他们逼到绝路上,才有可能真正的赢回那位长公主,才有可能让整个敖岚国大换血!”
“如果这次不能一举拔除他们,西诏国毕竟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