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开我

中也的话敲击着四面的墙壁，也重重的在太宰的心脏上砸下。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只有长而纤细的睫毛随着中也话音的落下，蝴蝶振翅一般簌簌颤了几幅度。

在这之后，中也也没有了其他的举措。两个人心思各异坐在床和板凳上，彼此之间距离暧昧。

太宰治“中也。”

太宰突然笑出声。

太宰治“你可以有一次把刚刚那句话撤回的机会。”

太宰的脸色在漏进来的光线下忽明忽暗。

他啧了一下，伸出手在头发上抓了抓。

太宰治“我会当做没听见的。”

中原中也“……你什么意思？”

太宰治“毕竟中也自己也不确定不是吗？”

太宰重新拍了拍身后靠着的枕头，语气漫不经心，仿佛中也所说的话对于他而言只是小孩子懵懂的戏言。

循循善诱，语重心长。太宰半睁开眼睛，看向房间的某个角落。

太宰治“我大概是能知道中也的心情的。”

太宰治“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对对方产生一些什么错觉也是很正常的。中也把尊重、信任和不算过分厌恶这类情绪看作是喜欢和爱，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这话简直冷静的可怕。

中也想到了两人15岁一起面对兰堂先生时，太宰用天真冷酷的话对自己分析“呼吸、进食、死去这些都是生存常态”的情景。

15岁时的太宰说的是事实，他并不会去否认。但这一次并不是。

中也质问道：

中原中也“你觉得我是在给自己的感情胡乱下定义？”

太宰治“可是中也自己也亲口说了，你并不是很懂人类之间的感情。”

太宰语气平淡的陈述着中也刚刚的话，把中也想要反驳的话语一瞬间堵在了嘴边。

太宰治“不过没关系，首领对于优秀的部下总是很宽容的。具体是什么感情没必要去分析了，我会当作中也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过。”

什么叫做没有必要去分析了？

中也看着太宰脸上的淡然，整个人有一瞬间的空白。

所以这算是被拒绝了吗？

首领对部下一向很宽容——

一句话似乎已经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定了位，中也突然升起难以启齿的羞愤。在太宰安静的注视下，他如坐针毡。

中原中也“对不起，我今天说胡话了。”

中也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放置在自己体侧。他从板凳上起身，一秒钟都不想要再待在这里。

随便哪里都好，只要不和太宰在一个空间。

中也伸手给自己正了正帽子。在逃离这里之前，他带着仅剩下的理智对着太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中原中也“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分得清楚自己的感情。”

是恋人之间的爱慕还是上下级之间的敬重，他不是傻子，能够分辨出来。

不过从今往后大概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中也对着太宰微微欠了欠身，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要走。

——然而迈开步子的一刹那，一抹微凉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中也的脚步被迫停下。

中原中也“……首领还想跟我说什么？”

他顺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一路看到太宰的脸上。

太宰此刻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太宰治“你最后一句话是认真的吗？”

中原中也“我今天从头到尾的话都是认真的。”

中也没有打算去回避已经发生了的一切。

四目相对。

鸢色的眼睛里情绪逐渐翻滚起来。

太宰治“我给了你机会的。”

中也从来没有见过太宰的情绪这么外露过。像是一瞬之间撕下了封盖，多年的汹涌翻腾而出。

中原中也“太宰？”

这种爆发让中也有些不安。

他皱了皱眉，将面向门口的身体重新转了回来。

下一秒，从手腕上传来了一下大力的拉扯。

中也没能稳住重心，整个人天旋地转后扑倒在太宰的床上。

骤然的靠近，来自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太宰治“留下来——”

太宰的唇靠近到中也耳边。

理智的、冷静的、旁观者一般的清醒被通通抛在一边。

中也听见了太宰难得温柔的声音。

太宰治“别离开我。”

干燥的温热攥取了樱花的颜色。

柔软的。

是太宰想象中的味道。

确实要比没滋没味的水甘甜清冽上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