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二人喜形于色,白季九略微宽心,他知道,小猴子的命总算保住了。白季九朗声道:“若要我配合你们,倒也简单,你们把孩子放了,他是无辜的。”
袁定一琢磨,这孩子留下来,将来押解到京师,谁知道这孩子会胡说八道什么,他刚要答应,旁边刘光却冷笑一声:“你休要哄骗我家大人,第一,我们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白季九,第二,孩子一走,你如果不配合或者自断经脉而亡,我们也没法控制,你这小花招怎么会瞒得过我家袁大人?”
这一番话给袁定留够了面子,袁定恍然,吩咐道:“将二人押下去,好生看管。”
刘光提议:“大人,此人既然深谙斗魂谱,恐怕身怀异能绝技。”
袁定问:“那怎么办?”
刘光从桌上拿起那把遮魂伞,走到白季九的身后,把伞柄的钉子插入到白久的肩膀,鲜血慢慢淌下,白季九硬生生的忍住,一声不吭。
二人北押下去,袁定吩咐道:“让驿站的人派快马,带着我的手书,去最近的长沙府和武昌的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求援,把那座小岛周边包围,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刘光小声劝阻:“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到时候,我怕有心怀不轨之人贪图您的功劳从中作梗,您只需要下令,让长沙府州县把所有船只控制好,无论民间还是官家的,无论拉货的还是运人的,岛上那些人没有船是出不来的。”
袁定一挑大拇指:“刘光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呐!就按你说的办,你去安排吧。”
再来说雪笛,她把救来的人带至密林,揭开头套一瞧,不禁大惊失色:竟然是一个侏儒的驿卒,而且早已经断气了。
雪笛再飞回道驿站上空,眼睁睁的瞧见白季九跪倒在地,被人五花大绑。
雪笛心急如焚,奋力飞走,直奔橘子洲。
莫小则和关婷等人把破庙内的房梁和椽子给拆了,在河边坐成了木筏,又找来竹竿做竹篙,正忙的热火朝天,就听空中一阵鹤鸣。
雪笛落地,人都快虚脱了,众人围拢上去,又是递水又是询问,雪笛详详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说一遍。
关婷横眉立目,虎目圆睁:“为了救孩子,老白竟然是落入魔掌,咱们不能再等南宫了,现在赶紧走,抓进去救人。”
雪笛咕咚咚喝饱了水,阻拦道:“你们这个木筏根本不行,走到江心就会散架沉底,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莫小则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挨个带大家飞出小岛,那你会活活累死。这样吧,今日夜间,你带我去那个驿站,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雪笛抓紧时间修整,当日夜间,她带着莫小则又来到了驿站外的密林,此时,天光已经蒙蒙亮。
雪笛提醒道:“小则,你武艺不行,这次我去救人,你给我放哨。”
莫小则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勤王,你就在这儿等我,用不了一刻钟,我就带着他二人出来。”
雪笛有些不解,可也知道莫小则从不吹牛撒谎。只见莫小则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雪笛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小则,小则……”
雪笛这才发现,莫小则已经出魂而去,雪笛警觉地护在周围等待。
莫小则驱魂出窍,径直进入驿站,一路无阻,如入无人之境,他也不啰嗦,附魂在了袁定身上。
莫小则走出屋子,站在院中清了清嗓子:“咳咳,来人呐,把两个犯人给我带过来。。”
有人去带犯人,刘光急匆匆的跑过来来:“大人,这可是陆千户和当今圣上都特别关注的犯人,事关机密,您最好不要审讯,否则,容易引火上身。”
莫小则心中暗叹:“这个人好深得城府,虽然官职不大,但心思缜密。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啊,自己不知道啊。”
想到这里,莫小则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不是审问他们,而是做一个小小的游戏。”
刘光很疑惑:“做游戏?”
白季九和小猴子被押到了莫小则近前,莫小则看到孩子,心情激动,又看到白季九的肩膀上插了遮魂伞,更是心痛不已,但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驿丞,取酒来,大家都很辛苦,今天不妨开怀痛饮。”
驿丞答应一声,和驿卒赶紧下去张罗,一旁的刘光提醒道:“大人,贼人尚未全部入网伏法,不妨……”
莫小则冷冷道:“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来,把他捆了。”
刘光莫名其妙,莫小则冲他使了个眼色,刘光不明就里,但是知道,袁大人这么做肯定是有深意的,难不成,这就是苦肉计?想到这儿刘光眼前一亮,他想起了古书上周瑜和黄盖那出精彩的表演。
刘光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他冲莫小则递了个眼色,然后大声喊屈:“我冤枉,大人如此行事,我要禀报上峰。”
莫小则心里暗笑,大手一挥:“按倒,杖责二十!”
手下人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行刑工具,刘光被按倒在地,还替长官着想呢,口中喊道:“不能打我,不能用马鞭子抽我!”
莫小则一听差点笑出声,一挥手:“抽20鞭子。”
左右只好用刑,刘光咬紧牙关忍着,手底下人也不敢用力,莫小则走到白季九身边,轻轻把遮魂伞拔下,用遮魂伞的伞柄尖锐锋利的尖儿挑开了白久的绳子,说道:“三三见九,九盏神灯照华夏。”
白季九愕然的盯着袁定,忽然明白过来,面前的此人一定是莫小则。
刘光也忽然意识到了:袁大人被附体了。
他张嘴刚想喊,白季九手中的皮鞭抽在了他的脖子上,一鞭子把刘光抽了晕了过去。
莫小则吩咐:“把他压到我房中,所有人好好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房门。”
驿丞巴结的问:“大人, 这两坛子酒怎么办?”
莫小则挥了挥手:“大家畅饮吧。”
众人迷迷糊糊的抬着刘光走了,莫小则和白季九赶紧把小猴子的绳子解开,白季九小声道:“孩儿啊,别发愣了,这是你父亲!”
小猴子梗着脖子破口大骂:“这是你爹,是你爷爷!”
莫小则哈哈大笑:“老白,雪笛在东侧密林中,咱们去汇合吧。”白季九无奈叹息,牵来驿站的两匹膘肥体重的大碗驹,把小猴子抱上马,策马飞驰而出……
两匹骏马奔驰在旷野中,骏马上空是展翅翱翔的雪笛,莫小则把小猴子紧紧搂在怀里,小猴子时不时的扭头看看莫小则,高兴地咧嘴笑了……
到了江边,雇了一艘船,四个人终于回到了小岛上。
关婷看着失而复得的孩子,飞奔过去,把他紧紧抱住,不舍得再撒手,小猴子被勒得喘不上气:“姑姑……姑姑……救我……”
雪笛笑着道:“我可救不了你,她是你的母亲关婷。”
小猴子忽如雷击,不再挣扎了,身子从僵硬变得柔软,他犹豫着用小胳膊也抱住了关婷,把头深深埋在关婷臂弯里。
一家人团聚,小猴子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他嗔怪雪笛:“姑姑,你只告诉了我父母的名字,从来没说躺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的人里,就有我的爹娘。”
雪笛笑道:“要是告诉你了,你就不好好照料别人了,再说,如果你知道了,就会非常危险。”
关婷领着小猴子的手,一一给大家介绍,小猴子叔叔大爷姑姑的喊不停,介绍到呼延秀的时候,关婷道:“孩儿啊,这个你也叫娘。”
呼延秀一愣,小猴子错愕不已,但还是听话的喊了一声:“娘!”
呼延秀眼泪一下就流淌而出,蹲下身抱了抱:“乖孩子,你管我叫姨娘吧。”
关婷果决否定:“不行,就叫娘!”
思晨在一旁嫉妒道:“那管我也别叫姨娘了,直接叫娘好了。”
小猴子一惊:“我爹娶了这么多?”
思晨脸一红,众人哄堂大笑。
小猴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北望伯伯说了……”
莫小则纠正道:“都是自己人,以后只能叫南宫伯伯。”
小猴子点头:“南宫伯伯说了,一旦你们中间任何人苏醒了,就放信鸽给他。”
莫小则大喜:“信鸽在哪儿?”
小猴子一指前院的大钟:“钟楼的阁楼上,我去放信鸽。”
钱串子提醒道:“我们留在这里的话,官军不日将至,信鸽一旦放出去,我们就不能走了。”
莫小则想了想:“我们和朱拱椚必有一战,逃到哪里都是他的地盘,既然如此,不如就在此地等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我们需要南宫先生赶来,帮忙解决支湃的问题。”
提到支湃的名字,大家都沉默了,思晨更是暗自神伤。小猴子奇怪得问:“支湃?是南宫伯伯经常跟我说的,那个特别能吃的人吗?”
韩鬼闷声闷气回道:“这孩子,你整岔批了,能吃的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