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源见沈清秋出来与自己一同赶车,就问他衣服咋扯坏了,沈清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来,但未做解释,只是摆了摆手,心里想着自己的事。
沈清秋不喜欢同性接触自己,更别提与人亲密。要知道在木屋时他每晚抱着洛冰河睡,洛冰河倒睡得香极了,而自己却整夜整夜的失眠。洛冰河可不止是他沈清秋徒弟,还是那个杀害了他重要亲人与折磨自己的凶手,要说心里毫无芥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有时候痛只要不落到自己身上,人们就能轻易代伤者说原谅。
那些人受过十根手指甲被全部翻开连皮带血的感受吗?没有。受过整条胳膊从肩膀整节扯下,那钻心刺骨的疼吗?没有。那受过心里最重要的人冰冷的尸体摆在你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吗?也没有。
所以啊,文里轻飘飘的几句描写,看者嫌它无味,只有当落到他身上,才知山有多重,水有多深。
这恨,有多沉。
沈清秋觉得自己做的已经算够好了,他本就不想再回这苦难的人世间,那些伤痛也会随着时间慢慢逝去,一切都会淡出他的记忆,不管恨的,还是爱的,偶尔再想起,也是模糊的。
马车继续慢慢行驶在路上,直到天黑,沈清秋都坐在外边与岳清源同乘。岳清源同沈清秋说了会话,沈清秋虽也回应了他,但在后面跟着出来的齐清萋却听出,沈清秋是要比以前爱与人多说些,也肯愿多解释些,可心里话一句都未讲有,面上神情比往前还要漠然,很少发怒,甚至有时架都懒得与人吵。
明明人就在那里,还说着话,却与你隔着千山万水,说不尽的萧条。
像冬季夜晚的深林,黑黝黝,冷嗖嗖的,一眼望去全是参差不齐的树影,湿漉漉的雾气笼罩在外边。而你知道那是一片深林,里边会有树木,会有灌丛,会有挂在枝头红扑扑的浆果,会有松枝叠起厚厚一层铺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发出啪啪的响声,会有数不清的动物,高大的麋鹿在雪中漫步,松鼠从树洞里探出它毛绒绒的脑袋,但你也只能看到,一片雾围在了外边,只有暗沉树影的深林。
深夜,一场大雨让坐车头的几人不得不挤进车里,待到雨停才能接着赶路。因齐清萋哪怕性格再彪悍也是个女子,所以当她要换衣物时,沈清秋把躺隔间里的洛冰河扛走,把位置腾了出来,其他几人则在外边换。折腾一会后,隔间给了齐清萋,剩下岳清源与柳清歌木清芳挤在一团,沈清秋则让洛冰河靠在自己身上,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路程不算太远,洛冰河被马车晃了几天后一个劲与沈清秋抱怨为何不让他用心魔剑传送过去,那怕御剑飞行也比这快的多啊,沈清秋则懒得同他解释,养成了洛冰河只要一抱怨,就用手摸摸他的头,这样就会使洛冰河误以为沈清秋是在哄自己。只有齐清萋看出,沈清秋是不耐烦,甚至话都不想与洛冰河多说,能简单完事又何苦在做其他。
另一种敷衍而已。
又行了几天后,待到一偏僻地,利用传送阵,马车传到了皇城郊外,沈清秋与齐清萋扮做假夫妻先进了城里,假意是来为自己的孩子寻医问药,木清芳再后进,扮做赤脚医生与他们相遇。几天后,柳清歌才与岳清源洛冰河进城,又买下一偏僻的小院,不想当夜就有皇城里的士兵来查户籍,幸有木清芳先就知道了这些,早做好准备,不然就得与隔壁那一伙说是外地逃荒来,实为修仙者的一起当天就被吊死在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