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实在是忍受不了现在伺候着的小主,这人不仅人丑还十分的刁钻,虽说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太监身份,可她却志向远大,想着定要服侍那楚国最金贵的皇后娘娘,毕竟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再说了那皇后娘娘可是后宫最娇艳的一朵花。
她这寻到美人骨可是从谷中出来以后人生最大的志向,人生在世不过弹指一挥开心便好。
在她刚不小心打碎了琉璃盏就被齐美人罚到了门外罚跪,她又把自己的这个理想心里默读了一遍来安慰自己。
庭院外的太阳大的很,又没有设施可以庇佑,照的她头昏脑胀,甚至还有几个蜻蜓点水般绕着她飞来飞去,好不讨厌。
身体软的很,本就总是疼痛的肋骨,此刻更加剧烈,正当小五左摇右晃显的摔倒在那硬邦邦的地上时,忽然一个大掌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把她捞了起来。
她瞬然脸色骤变赶紧转过头看去,那人已经大步走开,她只能看清楚那人一身浅月色长衫腰间别了的一条长玉髓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的冰清玉粹。
没过几日,大楚国便有喜讯,镇南侯大将军容风凯旋,征战三年,给老皇帝争了一口气,不但收复了边境,还带回了数名投降之人,文武百官恨不得冲出京城去亲自迎接这位久闻大名的少年英雄。
小五搀扶着她家娘娘从离得老远的清凉阁赶来,只见那百官列为了两部,齐齐整整的站着,而那穿着玄铁甲的少年从容不迫的走着,头上还戴着狰狞的面具,可百官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人家说一句也跟着称赞一句。
“好好的人,戴着个鬼面具,装腔作势。”她撇了撇嘴,站着百无聊赖,打量了一圈也没看到个美人,她可惜的啧啧了几下嘴。
“大将军,朕就代表全朝上下感谢你了。”老皇帝举起了酒杯,脸上挂着微笑,也分不清真心假意,小五对这种笑太过熟悉,就是那种想弄死就不能的感受。
那将军身体顿了一下,没有多停滞,单手快速解下了面具。
非常轻声的“啪”不知道何处的茶杯盖落下竟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要说这容家独子,传闻都是青面獠牙,因长相太过诡异怕冲撞皇帝才戴上的面具,毕竟他刚入军时才十五,皇帝也没有多关注。
此刻的容风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好不一个空前绝后的美人相。
小五愣了几下,她这为了寻找世上最美的美人骨跑到了美女如云的后宫,最后却告诉她这美人骨居然在那黄沙遍地的战场?!
容风微微一笑,酒杯便空了,他随即秉手道:“陛下,抬爱了。”
那皇帝也微微愣神,干咳了几下。
最后便封了一个卫国大将军的头衔,又送了朱玉良田,看的百官眼馋又没办法。
小五摇了摇头一脸感叹的打量着那人。
身段八尺,宽肩细腰,果然是美人。
“爱卿,朕实在没什么好奖赏你的了,朕与皇后商量了许久,也考虑了良久,想着你还没有良配,还是把朕唯一的公主,若玉赐给你!”
众人哗然不已,这等荣耀可是一般人能睥睨的,这皇帝一辈子膝下无子,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不等于把半个江山交给了这个刚弱冠的少年。
容风微微一笑,落下眼睛,就在众人都觉得他到底该怎么谢恩时,他忽然说道:“臣怕是要违抗圣意了,属下已经选择好了夫人,还请陛下责罚。”
他说完众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内心更多的是嘲笑,“到底说是乳臭未干,得了便宜卖乖,不懂分寸。”
皇帝愣了几下,肃然道:“哦?是哪家的小姐?是朕的女儿都比不了的?”
容风飘飘然道:“她一个黄毛丫头,自然不能和陛下千金比较。”
小五正要收回眼睛忽然瞟到了那少年腰间挂着的长条白色玉髓,软玉在发紫的玄铁甲旁显得格外刺眼。
她心跳加速的看着那个东西,和记忆里的玉髓竟然一模一样,她查过资料,这玉髓只此一条,还传闻还是上天赐下的神物,至此流传在凡间。
她眼瞅着那人离开了酒席间,她也快速跑了出去,不知是那人腿长还是她腿短,追赶了几下竟不见了踪影。
忽然一个大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她赶紧戴好帽子站稳,待看清了面前的人,那人美人骨细看更加美,线条流畅,皮相紧实。
容风认真的看着她,嘴角弯了渐渐笑了起来:“你跟踪我?”
小五心脏一紧,赶紧摇了摇手,忙道:“奴才怎么敢。”
她赶紧低下了头,目光又落在了那人的腰间,果然是一个东西,那日的人就是他她再次在心中确认。
可朝廷众人都讲他这是三年第一次回京,除非....她背后一凉,除非是他隐瞒了很多,莫不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秘密,她猛然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人正似笑非笑得看着自己,感觉腿有些发软实在站不稳。
“我热的头晕,你扶着我点可以吗?”
“好。”容风轻挑眉,伸出了一只手臂,又道:“扶这里,这里的玄铁最凉。”
小五努力扯起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颤颤巍巍的把手撑了上去。
果真不是凡品,那护臂的玄铁果然不是凡品,触上去冰冰凉凉瞬间让人不再闷热,她微微松了口气,一脸真诚的看着面前的人,道:“将军,这质量果真好,是什么做的呀?我最近夜间闷热实在是热的睡不着,都想着寻个冰块抱着。”
她装些傻总好比过被他识破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好太多。
容风失笑,转手便解下了腰间挂着的东西,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那白色玉髓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
他回道:“这个物件应该可以如你所愿。”
小五一愣,又正了正自己的巧士冠,心里又凉了几分,暗道:“这怕是在试探自己,这个人果然巧言令色。”
“将军....这....”
“这就一个很普通的玉石,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有它的唯一用处。”他将那玉放在小五手背上示意她拿着。
触感冰润,虽凉却有温气,神奇的是她拿着那玉髓的那一刻,身上本隐隐作痛的肋骨出竟瞬然停止。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东西,只听上方传来声音:“那..”他停顿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下,带着笑意微微摇了摇头改口道:“今夜的繁星很美,我在边境数年都没有怎么好好看过头顶上面的景色。”
她只是静静听着,面前的人此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面容异常的孤寂。
他见她听得认真,小脸微微严肃带着点心酸的表情逗的他嘴角暗自微挑。
“是打仗很辛苦吗?”都没有时间抬头看一眼。
他倾身一脸认真道:“是因为边境...没有星星,那里日日都是雨天,云雾遮的什么都不清。”
她咋舌,突然脸一红,那清俊的美人骨细看更加精致,顾盼流兮。她不解怎么偏偏生了男儿身,否则这必定祸国殃民啊,她很纳闷的是一个看起来柔弱娇美的人,是怎么在那种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三年还成为了镇南大将军的。
“那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奴才就先回去了。”小五讪讪笑了笑,把玉髓还了回去。
“还有一个问题。”他走近一步打量着她道:“我想问你...”他忽然靠近四处打量着她,道:“到没怎么变,还是蠢。”他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道:“这个你先拿回去,过几日天气凉了我进宫你再还我。”
小五正恋恋不舍的放开那竟可以镇定住自己病情的东西,上面传来声音:“你这茶包不错....”
小五转了转眼珠子一拍腿道:“奴才正想着,将军腰间少了些什么,你看奴才这腰间挂着这个多不合适啊,我这穿着蓝色衣裳,这茶包是白色的很不合适,您看您这..玄色衣裳多合适!”她说罢便快速解了下来递了过去。
容风也拿了上,颠了颠道:“是挺合适。”
大概过了半个月,小五发现她的身体竟然越来越精神,她反复看着手里的玉髓,虽然看不出任何特别,可它确确实实治好了自己的病,她无不感叹着自己的命大。
在这半个月她也左右听说了很多关于那个神神秘秘的将军,听人说他本是罪臣之子,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才一步一步登上了将位。
她知道皇帝并不信任他,最近更是是想着兔死狗烹,她在毒谷生活了那么年什么看不出。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御花园的草地里,看着蔚蓝的四方的天,闭眼庆幸的笑着。
“有什么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呗。”
小五的笑突然僵了住,睁开了一只眼看着遮住了阳光的人。
容风轻“唉”了一声,打开手中的十二指扇轻轻摇晃着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他此刻穿了一件粉衣外面披了一个深蓝的斗笠,整个人都云淡风轻的似乎并没有听到流传对自己的危险。
小五有点不忍心看着面前的美人最后结局太过悲惨,一脸惆怅的看着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郑重鼓起勇气道:“你,当真什么都不知?”
容风抬眉轻笑,道:“兔死狗烹。”
小五头皮发麻,几乎是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急忙道:“你疯了!”
容风意味深长的眼睛弯了弯,摇了摇头。
小五有点郁闷的把玉髓掏出来丢给他,不悦道:“管你个宽啊,还你!”
“那你呢,为何进宫?”容风盯着她,似乎能透过她此刻的皮相看到骨相。
“我家穷,爹娘把我卖了还不行。”实则不是父母卖了她,是她儿时呆过的王府,她甚至忘记了是哪个王府,只记得她被带走的那一日,她哭的悲痛。
他忽然有些恍惚,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不说实话,是怕我?”
小五冷哼一声:“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罢了,再说谁还不是披着一层皮见人,你又何曾坦然自若,也是,您是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能和做宦官的人赤心相待。”忽然她轻咳了一声,紧接着是无数声痛咳。
他立刻慌了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你身体怎么了?”
“中毒了,快死了!你管好你自己吧,否则咱们两个不知道是谁先下去。”她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