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接过东方纤云递来的符纸，印飞星不得不赞叹表示东方纤云此人，画符造诣真不是盖的，无论前世今生都是。

    单单凭借摸索便能有所成就，真不愧是他印飞星的大师兄。如此一想，印飞星站起身来，稍稍踮起脚跟，伸手去摸了摸东方纤云的头，以示夸奖。

    东方纤云蹙着眉宇，怔怔的任由印飞星摸着自己的头，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僵硬着动作，茫然困惑的望着印飞星。

    任东方纤云如心智成熟，也不成想会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这般摸头夸赞，更令东方纤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并不讨厌，反倒有一点依赖甚至迷恋。

    在东方纤云这短短的六年，拥有的不多不长，失去的却多的他不愿再去想。很多时候东方纤云都是沉默，不想触及太深，深怕抓的太紧，会将线给弄断。

    他真的不想也不愿在失去了。

    东方纤云轻叹口气，蹙着的眉微微放松，尔后莞尔道：「飞星你觉得我画的如何？」

    这一笑倾国倾城，春风十里皆不如东方纤云此刻一笑。

    霎时间，印飞星看的入迷，稚嫩的脸蛋不禁泛起红晕，连带耳根也红了了遍，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东方纤云。

    东方纤云则被印飞星看的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别开头不去看印飞星，全忘了自己问的问题，还未得到答案。

    此时此刻不大不小的房中，鸦雀无声，一人望着愣神；一人被忘得别开头，谁也没有出声，只任空气凝重尴尬。

    许久到底是印飞星先缓过神来，他看着东方纤云羞涩的别过头不与自己眼神对视，想起适才东方纤云所问，弯眉笑道：「纤云画的自然好阿！」

    「是吗？」东方纤云闻言，被夸的有些羞涩，不自觉摸摸鼻头，面颊染上绯红，有些别扭的道：「飞星你若是有空，能否来陪我画符？」言罢偷看了印飞星一眼，随后赶忙又将目光收回，深怕被印飞星察觉。

    然，印飞星将东方纤云所有的举止，全数看了个遍。神情又揉了几分，嘴角上挑，「自然。纤云希望的话，飞星必然抽空回东方家陪纤云。」别说抽空了，要天天回来都行。

    当然印飞星是不会将后半句，说出来的。

    他如今是逍遥门首席大弟子，凭借前世记忆所学，修仙之路顺遂，而逍遥功法自然也被印飞星一字不漏的记得，甚至倒背如流。

    逍遥散人不知印飞星也有前世记忆。毕竟上辈子他除了伏魔大会见过印飞星一面，还是来将这犯错的门下弟子带回逍遥门受罚，自然也不会知晓印飞星的底子究竟如何。

    东方纤云闻言，豁然笑了。他下意识的抱住身旁的印飞星，「谢谢呀，飞星。」

    被东方纤云突然抱住的印飞星，整个人怔愣住。这个拥抱对于印飞星来说很是突然，但不过弹指印飞星被回抱住东方纤云，加深了这个拥抱。

    印飞星说：「你我之间，无需言谢。」是呀，东方纤云同他本就是同门师兄弟，而前世东方纤云更是他追逐一世的一缕月光。对于印飞星而言，东方纤云于他从来都不需要东方纤云付出，他只需要做他的神，心安理得接受信徒的膜拜便好。

    东方纤云闻言又是一怔，他松开印飞星困惑的望着他，看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好，那以后飞星便是我的弟弟可好？」声音不大又小心翼翼。

   闻言印飞星笑了，他一把抱住东方纤云，莞尔道： 「好，当然好。飞星不只要纤云当哥哥，还要纤云当飞星的大师兄。」说着印飞星偷瞄了东方纤云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可以吗？纤云。」

     「这……」东方纤云望着印飞星，时不时飘来的眼神。眼里是期待却又夹杂着害怕，让东方纤云很是不知所措又害怕印飞星失望。他虽然想答应印飞星随他去逍遥门，但他更不想离开东方芜穹，他想即便不入门派，也能成一介散修，“永远”留在东方家，这样便好。

    至少，还能追随着他的家主大人，成为东方芜穹手中一枚有用的“棋子”，为他所用。

    其实从东方纤云第一眼望见东方芜穹时，他便有些动心了，尔后东方芜穹将他留在身边，他更是因此离不开东方芜穹。

    他想即便东方芜穹只是一时兴起，他也毫无怨言。

    从见到东方芜穹的那一刻起，他便动了凡心。从那时那刻起，他放弃了仇恨恩怨，也不要前途理想，岁月静好、平安喜乐；也放弃了全身而退与自我，只想把自己一颗完好无缺的心奉上，连带将自己也送出，推自己上去这条一去不返的道路上。

    若没忠臣的亲信朴从，一代宗师怎么成？

    而东方纤云从不后悔，即便真心被糟蹋的破碎，被万千谎言欺骗，他也不会后悔。一颗真心不够，他便拾起碎片拼揍完全，再次奉上。

    他拿真心献他，他怎能不收？

    一辈子不够，那便永生永世。总有他收下的一日。

    印飞星见东方纤云垂眸不语，脸色越发黯淡无光，不知在想些什么，望了会，还是开口唤道：「纤云？」

    沉默了片刻。东方纤云这才抬眸，说道：「飞星。我不能应你。」

    闻言印飞星僵住了，他想伸出去碰触东方纤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后只是愣愣的收回。

    他虽然早已知晓答案，知晓东方芜穹在东方纤云心理的份量，但当从东方纤云口中亲耳听见，他到底还是失落，不甘心。

    攥紧拳，隐忍着心中的不甘。印飞星其实想问东方纤云，难道就因为第一眼见到的是东方芜穹，所以便除了东方芜穹，谁也入不了他的心吗？

    难道除了东方芜穹，他谁也不愿给予机会吗？

    难道只许东方芜穹吗？就不能给他机会吗？

    可印飞星知道他不能问，一但他问出了，他和东方纤云或许便止步不前，所以他只能等，等到一日东方芜穹在东方纤云心理的位子，不在重要。

    他道：「没事，纤云我能等你。总有一日，你会来的，逍遥门大师兄的位子，永远为你留着。」

    闻言东方纤云不答，他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他想，他应不了印飞星所求，但他不希望印飞星失望。

    「我知道，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