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很远的小山村里,有一位年迈的老奶奶。她腿脚行走不便,常年自己一个人居住,家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是孤独。
这天奶奶上山拾柴,临走前像往常一样锁好了屋门,她很爱干净,每次出门干活都总会穿上旧衣,旧鞋子,头发盘起,干净整洁。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月光皎洁明亮,如银盘一般高挂在天边。
山脚下的花丛被风吹起,影影曳曳。
奶奶扶着刚换好的拐棍,挎起篮子,割了一些花装进篮子里,月光洒下的光辉照在奶奶的白发上。
不过,那些花迅速的枯萎糜烂了,流了一滩黑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谁知她习以为常,转身扶着拐棍缓缓移步离开了。
老人拾了半篮柴火,有些累。脚上缝了又补的旧鞋被一块坚硬的石头蹭破,漏出红红的袜子,奶奶从布包里拿出了一块毛巾擦拭掉了汗珠,今天有些疲惫,夜已深了。
山上有很多树,每逢降雨都有很多落叶,新叶旧叶被山洪冲积在一起,这些叶子很软,很容易踩空,所以必须小心谨慎一些。她破了的旧鞋就在这时全部崩开,脚下一滑瘦小的身体整个都跌落进层层树叶下。
良久,剧痛传来,两连发黑,她捂住胸口吐了一口鲜血,挣扎着从当前坠落的地方爬了起来。
抬头望去,头顶的洞口看不到月亮,雾蒙蒙的一片,老人害怕极了,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曾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洞穴。夜黑风势涨,但她身处的整个洞穴却很明亮。
她打量着四周,花和柴火散了一地,篮子被摔坏了,洞穴四壁有很多方方正正的凹槽,里面燃着白烛。洞穴里很冷,她冻的有些发抖,嘴唇也有些干裂惨白。
不远处有个潭水,烛火照射到水面的地方像浮在上面的碎银。潭水中立着一块莹白色的石碑,她凝神望去,好像看见了一些文字在上面,若隐若现。虽然未知,但她却很好奇。
这里大概是她一生的终点了吧,那么高的洞口,连最喜欢的月光都看不见,所以无论如哭喊都不会有人听到的。倒不如去看看那是什么。
她渡过去,想看仔细一些,不过体力有些透支了,还没等走到那里,身体扑通的一下软了进水里。
胸口闷的想吐,眼前发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苦笑,恐怕……没有几个时辰好活了。
就在这时,一只人手一样的东西突然抓住她那只掉了鞋子的脚,触感冰凉刺骨,难以忍受的凉意从水下席卷而上。她被吓到了,没有想到这种地方还会有人。她扑腾着水花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拼命挣脱逃跑。
时雨别动
…………
这个声音
这是他的声音,一定是。
她征住了,其实她每天都做好了等他来找自己的准备,所以会在月圆之夜摘花瓣,沐浴月光,祈祷。直至末年,还是会时常会想象他在月光下与自己重逢的那天。
她的眼睛里,带着光,像从前那样,眼睛氤氲着雾气,紧接着点点热泪滴进了寒潭里。
胸口里传来的痛似乎比寒意来的猛烈一些,不敢置信的摇着头,50多年了,还是能一下就能辨认出那是谁的声音,但她害怕这只是梦,是自己的臆想。
冬月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她自年少时就钟慕的意中人啊。
流波四散,彻骨的寒意从潭底涌起,不再挣扎,她蜷缩着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脚下一轻,只见万缕银丝从水面漂浮起来,随着余波舞动着,那个令冬月无数次魂牵梦萦的人的此时硬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
冬月身体传来的痛处提醒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么多年的牵念,经受过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时烟消云散。
那人湿漉的银发贴在光滑洁白的后背上,还有一部分漂浮在水里。
目光灼灼,沾着水汽的睫毛轻颤,再次看还是会再次心动。
还没等到冬月说话,他先开口了。
时雨终于见到你了,冬月。
他轻轻抬起手臂抚摸冬月的脸,修长的手指蹭掉了她的眼泪,没想到她却哭的更甚。
挨过了那么多不利流年,再次重逢思念多年的人,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年。
不过,她真的已经年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