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归酒肆,送走了那一波贵客以后,门庭再次变得冷清,百里东君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垂头丧气似的叹了一口气。
百里东君“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柴桑城的特别节日?这个节日里人们都不能出门买东西。”
百里东君“但是卖东西的人还是要出来迎客,并且依然喜气洋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靠在柱子上的温妤兮正在逗弄着她养了很久的小白蛇,淡淡的回了百里东君一句。
温妤兮“兄长,哪有这种奇奇怪怪的节日?”
那个少年枪客坐在了百里东君的旁边,一会儿挠挠头,又一会儿抓抓虱子,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司空长风“你是觉得柴桑城的人脑子都不好吗?”
百里东君“那你们怎么解释这个现象?”
司空长风“大概是你命不好吧。”
百里东君“对啊,我命不好!命不好才会沦落到和你这个不洗澡的浪客坐在这里一起晒太阳!”
温妤兮望了一眼对门依旧在不断砍着肉,剔着骨头的屠夫,以及那个绣鞋的老婆婆……他们的确是很奇怪,明明没有客人上门,却依旧会准时准点的开门做生意。
直至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的吵闹声,打断了温妤兮的思绪,她方才看向了百里东君。
温妤兮“兄长啊,我们赚到了五百两银票,那么今日该吃什么?我可不想再吃馒头了。”
百里东君“放心放心,我们今儿个不吃馒头,咱们吃肉!我去买点肉。”
百里东君站了起来,走到柜台处,拿出几两银子便走到了对面的肉铺,朗声说道:
百里东君“老板,来半斤肉,不要骨头。”
本想着来看看百里东君买肉的情况,结果一走到他身旁,就听到了他说的这句话,顿时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温妤兮“老板,不要听他的,我们要骨头,骨头上的肉不要剔干净。”
百里东君“阿妤,为什么骨头上的肉不能剃干净?”
温妤兮“骨头上有点肉的话,炖汤才有滋味。”
温妤兮一副“兄长你没有生活常识”的表情看着百里东君,不过仔细一想,镇西侯府的小公子自幼养尊处优的,没有生活常识也是人之常情。
而在兄妹俩说话的期间,那个屠夫就已经把他们要的半斤肉和骨头都全部处理好了,百里东君放下了手中的银子,带着肉和骨头同温妤兮回到了东归酒肆。
百里东君“阿妤,刚才那个屠夫,砍肉的手法真是神了。”
温妤兮“倒是不错的手法。”
只是……温妤兮觉得那个屠夫砍肉的手法,更像是杀过很多人才能有的手法。
司空长风“怎么了?”
百里东君将刚才他和妹妹温妤兮在对面肉铺里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百里东君“柴桑城真是卧虎藏龙啊,所谓熟能生巧,这屠夫得杀过上千头猪才有这能耐吧。”
司空长风“呸!杀过上千个人还差不多!那骨上开花的功夫,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
温妤兮“我刚才就觉得那个屠夫的手法更像是杀过不少人的,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温妤兮“既然这个屠夫不简单,那么其他三个也不会是普通人,难怪这条街会变得如此奇怪。”
百里东君“不是,等一下,阿妤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司空长风“意思就是,我们”
少年枪客刻意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其他人给听见似的。
司空长风“入狼窝了。”
百里东君“啊?狼窝?这一条街都是……?”
温妤兮“兄长,我觉得他说的有理。”
百里东君“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司空长风“和顾府有关,方才那些人,看样子便是去顾府的。”
百里东君听到枪客说的话以后,顿时就恍然大悟了过来,似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百里东君“他们要去抢顾府的钱!”
司空长风“顾府势力震慑整个西南道,黑白两路都对他毕恭毕敬,你却只看到钱。”
温妤兮“而且兄长,刚才那群人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银票,他们需要去抢顾府吗?”
百里东君“好像也对,但他们若不是为了顾府的钱,又是为了什么?”
司空长风“为了人,你们两个有没有听说过一首诗?”
百里东君“什么诗?”
温妤兮“什么诗?”
百里东君和温妤兮这对兄妹俩,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少年枪客。
少年枪客一看他们兄妹俩好奇的样子,二话不说就当起了科普小百科。
司空长风“风华难测清歌雅,灼墨多言凌云狂。柳月绝代墨尘丑,卿相有才留无名。”
百里东君“也不押韵,不是什么好诗。”
司空长风“这首诗是百晓堂发的公子榜,不在于押韵,在于贴切。”
温妤兮“我猜,这首诗必定有它不简单的地方吧。”
少年枪客听到了温妤兮说的话以后,当即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尔后便继续和这对兄妹科普了江湖上盛名已久的北离八公子。
司空长风“这首诗,写的是北离的八位绝世的少年英才,城府极深的风华公子,风雅精致的清歌公子,一口三舌的灼墨公子。”
司空长风“狂傲放荡的凌云公子,容颜绝代的柳月公子,其貌不扬的墨尘公子,才华绝世的卿相公子,以及空缺暂留的无名公子。”
百里东君“你想做那无名公子吗?”
司空长风“我不是公子,公子应是儒雅翩翩,堪登大堂的,可我只想做个浪客,买一匹马提上酒,然后纵马扬鞭,一醉春风。”
枪客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那一瞬间就要醉去的时候,却是在此刻,温妤兮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妤兮“说了这么多,我猜,你一定没有说到重点。”
司空长风“你兄长方才打断了我。”
百里东君气鼓鼓的看着那个枪客,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反驳,毕竟——自己刚才的确是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司空长风“我要说的是这首诗里的另一位公子。”
百里东君“谁?”
司空长风“凌云公子顾剑门,狂傲放荡,曾经是天启城小恶霸,比你这乾东城小霸王要威风多了,后来奉兄之命回了柴桑城,如今便在那座宅子里。”
百里东君“我只知道顾家有钱,却还有这等人物?凌云公子,天启恶霸,走,邀他来喝酒!”
温妤兮“的确是得去见一见他,但是,我们不是去邀他来喝酒的。”
百里东君“那是为了做什么?”
司空长风“我们得去打探一下,为什么这条街会变成这样。”
温妤兮“趁现在天还没黑,我们立刻出发,然后早去早回。”
百里东君和那个枪客都点了点头,只不过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酒肆的时候,忽然间,天空中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温妤兮,百里东君和枪客三人各自撑开了一把油纸伞,走出了东归酒肆,关好大门,便走进了那蒙蒙细雨中,不过枪客却带着他们兄妹往相反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