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墨兰似乎比从前出去的频繁了,还是常去寺庙吗?她年纪也大了,这两年就要开始相看了,寺庙也不是个好去处。”盛紘的话盘旋在林小娘脑子里。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盛紘,但她知道在盛家能主宰她命运的人只有他,所以哪怕自己自认为能将他的心思拿捏的八九不离十,可对他的话,她从来都是斟酌再三的。
也不知道是谁在盛紘耳边嚼了舌根,难道是王氏?她自己女儿三天两头出去也没什么不可以,自己的墨儿偶尔出去几次就要被她盯上。
林小娘咬着牙,心中屈辱,若是她能做主,墨儿她们怎么会过得如此不自由。
她也知晓自家墨儿长相优越,可,若是一直叫墨儿在外人面前成长起来,或许也不过是赞她一句得天独厚,为什么又要这么藏着她?若是要藏着她,又为何尽给她选些小门小户的寒门子弟呢?墨兰被护了一辈子,等到出嫁却要低下脸,为自己那没有权势的夫君去求人吗?那样的墨兰,就是出嫁了,若真有位高权重者看中了,凭着盛紘为她找的夫婿,就是搭上一个盛家,怕是也捞不出墨兰来了。
她原先也算富贵人家小姐,可经历过家族变迁,她深刻的知道女子渡世的艰难,平日里不自觉偏爱墨儿几分,盛紘自己不知,她却知晓若是嫁给一个还在奋斗的人的苦难,什么不忘糟糠之妻,她只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盛家给墨儿选的夫婿确实不至于叫她吃不上饭,就像盛老太太当时为自己选定的一般。
可他们上位者不会想过,多年苦读有才却无权无财,他们和墨儿的交谈就成问题,当日盛老太太和盛紘的眼光如出一辙,给自己选的就是那将要长成还未长成的读书人,那人长得如何?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人看起来老实忠厚,也不会讲话,被浆洗的发白的袖子和他那一门心思想叫自己提前尽孝的老母,直叫自己一口气也喘不过来。
她何尝不是那已经算是盛老太太的恩典了,自己不过是寄住在她家的罪臣子女,可情理说得通,又怎么叫自己说服自己委身给那个人呢?世人皆有慕强之心,她就是看不惯那人讨好又老实的笑,那种来了盛家见了些富贵坐立难安的样子,还有那为了考官不断弯下的腰,那不自在的仿佛娶了自己就能让盛家高看一眼的样子,一切都叫自己窒息,这人看起来就是老实木讷又不缺向上爬的小智慧,可她能从那个聪明的读书人身上看见自己未来变得粗糙得手和再不能直起的腰。
谁人心中没有年少慕艾的时候,若是她家富贵时,她也未必看得上被盛家充作嫡子教养的盛紘,可盛老太太为自己选的人中,为何毫无风骨?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求太多,可她就是不甘,自己学了十几年的琴棋书画、一直穿着的绫罗绸缎将要变成自己把玩不起的东西的时候,那种不甘尤为明显。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经历了大富大贵到一无所有的寄人篱下的滋味,她是感激盛老太太愿意收留当时的自己的,可人,或许就是贪心作祟吧,她当时只是想自己就是做了姑子去,也好过嫁给一个她原先看不起、现在也看不起的人。可,一直被娇惯着的小姑娘除了心里发狠的想想,又怎么敢对自己的恩人发这样不识好歹的脾气呢?没有人能像自己父母那样惯着自己了,自己的威胁毫无用处了。
当时的盛紘被放在嫡母下面教养,穿戴不是最好却是最得体的,林噙霜在当时找不到比他更能让自己摆脱那种窘迫未来的人了,没有什么脸面也没有理智,她知道盛紘的痛点在哪里,自卑又自傲的他,让她在盛家这么多年安安稳稳的没有看过旁人的面子,可却害了她家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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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春婵胆战心惊的看着墨兰在林小娘离去后一言不发的把玩那块玉佩的样子。
“你说,到底是谁去父亲哪里说了我最近常常出门呢?”墨兰语气飘忽,似乎是被刚刚林小娘过来特意叫姑娘不要常出去的话伤到了。
可春婵知道不是这样的,看姑娘手里那块玉佩就知道了,她还记得自己今日看那位李公子送姑娘出来时,姑娘哭的红扑扑的脸蛋,还有似不舍又似无意间扯着那位公子的袖子,那又畏惧又依赖的样子,多不可能的事呀,她家姑娘可不是这种性子。
而在她看见这块玉佩的时候,她就更知道姑娘目光长远,远不是一个盛家能困住得了。也知道了姑娘的意思,让她好好闭嘴。
今日不管到底说了闲话的是谁,都不重要了,春婵知道若是自家姑娘真能笼络住那位公子,那么盛家对姑娘来讲,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姑娘日后所要在意的,是在更远更高的地方了。
若是在此之前,春婵还对墨兰的决定有所怀疑,那么今日,这怀疑就消散大半了。
没有人敢轻易伪造这块玉佩,而会伪造这样玉佩的人不可能用这东西来欺骗一个小姑娘。
虽然不知道那位贵人为何会给姑娘这玉佩,可她知道,这玉佩在手,这天下间敢贸然威危害姑娘的人便少了。
其实要是姑娘愿意将这玉佩拿出来,怕是林小娘就不会如此忧虑,自家老爷也不敢对姑娘做什么了,只是,姑娘做事有她自己的道理。就像自己只认为那公子或许身份贵重,可姑娘怕是慧眼早就瞧出那位贵人不凡来了。
——今日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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