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初秋,气候微凉。
毓祥门外聚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秀女,皆是一身俏丽装扮,靠近些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胭脂水粉的香味儿。
人群中鸦雀无声,秀女心中无不盼着一朝入选,光耀门楣。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天下第二尊贵的女人所居的凤仪宫,昭阳殿中齐聚请安的莺莺燕燕们,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今日之选秀。
欣贵嫔瞧了前头空着的座儿,撇了撇嘴,压低声音与前头的陆昭仪说着:“华妃又没来,如今可属她最能耐了,三天两头迟到不说,如今倒好,干脆不过来了。”
陆昭仪也不喜华妃的做派,可论恩宠,或是家世,都比不得华妃,纵然心里不悦,面上却只得叹了叹,无奈道:“谁教她最得宠了,皇上还赐她协理后宫之权,这次的选秀也全权交给她操办,可不是助长她那嚣张的气焰。”
欣贵嫔嗤了嗤,努了努嘴道:“话是这般说,可上头那位才是正经的皇后,母仪天下。再不济,还有同为妃位的毓妃和悫妃,育有皇嗣,怎么也比她功劳大。”
说罢,陆昭仪视线投到皇后右下首第一位丽人身上,她一袭浅紫宫装,容貌秀美,一颦一笑间极有大家风韵,只见她轻轻端起茶杯,啜了口,却不发一言。
在后宫中,皇后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帝后相敬如宾,倒也融洽。但论起恩宠,后宫自然是华妃当仁不让,华妃姿容美艳,又出身将门慕容氏,锋芒直逼皇后,后妃分庭抗礼向来不是说说的。
恩宠稍稍逊色华妃一截的是出身书香门第的毓妃虞清沅,她与华妃皆是乾元九年一同入宫的,又一道册封妃,唯独不同的,只是虞清沅在乾元十年诞下皇次女庄懿帝姬,膝下有子嗣,性情又比华妃温柔得体,在宫里口碑很是不错。
剪秋微微低下头,压低声音道:“看着这个时辰,华妃许是不过来了,娘娘还要候着么?”
“本宫是皇后,她是妃,向本宫请安是妃嫔之职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皇后语气淡淡的,面上一丝笑容都没有。
话落,便见一身艳丽打扮的华妃盈盈入殿,她敷衍地行了礼,才缓缓坐下,除到场的悫妃和虞清沅外,其余所有嫔妃都起身行礼,得华妃应允方才起身。
“这些日子操办选秀的事儿臣妾昨儿就睡的晚了,今日向娘娘请安来迟,娘娘恕罪。”虽说着请罪的话,华妃却嘴角含笑,丝毫没有歉疚的模样。
皇后忍功相当出色,早在华妃盛宠之下,她已经练就了一身不骄不躁的本领,此时不过微微含笑,并不做搭理。
华妃讨了个没趣儿。
出昭阳殿时,虞清沅坐上轿撵,途径众位秀女列队入宫,她静静地朝那边看了一眼,仿佛想起三年前,她也是亭亭玉立,鲜妍娉婷的少女。
那时候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成了今后最大的渴望,可皇宫就像一座高大的城墙,四四方方的天,困住了她的一生。
这座城墙中上演的大戏却是一出接着一出,永远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