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立根破岩(1)

第三章 立根破岩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悲。丁香八太子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而另一个人的痛苦生活，也由此展开。

所有人都认为沉香死了，其实不然，这也只是太上老君和二郎神共同上演的一场戏，沉香并没有死。救母无望，爱人暴毙，当这两样对沉香来说最重要、最不想失去的东西偏偏就那么失去的时候，沉香也就只剩下绝望叹息。曾经的沉香，在母亲和爱人之间一次又一次做着痛苦的抉择，但是至少，他还有抉择的权利，他至少可以得到一样。可是如今，他连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

现在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身处刘家村的父亲。

他身无分文，风餐露宿，衣衫佝偻，蓬头乌面。晚上就蜷缩在大户人家的大门口睡觉，有时候还被人家拿着棍子驱赶，饿了就讨饭吃，为了几个铜板还要受人屈辱，看尽世风日下，人情冷暖。终于，他踏上了刘家村的土地，正如一个刚刚找到归家之路的丧家之犬。

茅草屋内，狗蛋，铁柱等人正在采访着目光涣散的沉香：太上老君为什么要把你藏进那个洞里？

而沉香回答：我好像听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他又能拿一个废人怎么样呢？合家团圆这件事，在别人身上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办到，可是到了我这里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曾经二郎神在虚迷幻境中说过，人的命是注定的，是改变不了的，当时我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爹，从今天起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像最初在刘家村那样，平平淡淡的糊一辈子灯笼，一辈子和您相依为命。

沉香是这么说的，同时也是这么去做的。往后的两个月，沉香每天除了糊灯笼，就是把自己关进昏暗的房间，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时常会想起母亲为他唱的那首歌，也会拿出小玉的绝笔，静静的看着上面的血字，流着眼泪。

“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娘好不好。”

“你拿着我娘的剑，穿着我爹衣服，就像亲眼看到了他们一样。”

“我已经放弃报仇了，丁香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回想起小玉的音容笑貌，沉香的心里就闷堵的慌。其实，他说救母后把命交给小玉，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支撑，言外之意是，救出母亲后，我便可以任性去追寻我想要的归宿。正是这股信念，支撑着沉香，增强了沉香救母的决心。可是，小玉的突然离去，将沉香内心这股信念彻底击溃。

偶尔有时候，沉香会和狗蛋铁柱一起出去钓鱼，沉香的心很静，静的如同水面的浮萍。为了能够让沉香开心，狗蛋铁柱会向沉香讲一些他们小时候的趣事，还有过去沉香每次听了都会大笑的笑话，可现在沉香听了都无动于衷。刘彦昌知道，沉香早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眷恋了，他很想死，只是找不到解脱的理由，如果现在有谁肯往他胸膛送上一刀，他定会反过来感谢那个人祖宗八辈。既然死不掉，所以沉香只是在选择另一种方式来进行死亡。

有一天晚上，沉香做了一个美梦，他梦到自己拿着救命仙丹回到千狐洞，小玉就在那里等着他，把仙丹给小玉服下，小玉恢复了正常。这时候丁香正好来了，她告诉沉香，她已经想通了，她要和八太子在一起，再也不会阻止沉香和小玉。然后沉香拉着小玉的手，一起去救母亲，一起在净坛庙的湖边，互相依偎，甜蜜亲吻。可是，美好的事物总会很快逝去，还沉浸在幸福中的沉香笑着从梦中醒来，当认清现实后，温暖的心底，瞬间转化为冰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