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千哄万哄，总算是把马嘉祺哄睡着了，丁程鑫也是抵不住疲惫一起睡下去了，等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黑着一片，身边倒是呼吸声均匀，丁程鑫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黑暗，他看着就在枕边还熟睡着的马嘉祺，无声地浅笑着用视线一遍遍勾勒着他脸部的线条。

长得真帅，怎么会有人如此恰到好处地完全符合丁程鑫的审美，又想到他已经不再有马sir的身份，之后仅仅是马嘉祺陪伴在他身边，丁程鑫光想想就幸福得疯掉。

那些甜蜜的小心思总是不经意间就钻入了心头，任性地占满大大小小所有的空间。他能想象到他未来所有的幸福时光里，都有马嘉祺的存在。

身后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尽管丁程鑫背对着，却因为周围一片黑暗，屏幕光格外明显。他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张真源的来电。

白天和张真源没谈什么就散了，之后也没给他回信，的确不太妥当。丁程鑫握着手机悄悄下床，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等他出了房间把客厅的灯打开后，丁程鑫掐着张真源耐心耗尽挂电话的前一秒，成功接起了电话：“喂。”

“哥！你还活着啊！你怎么那么久才接我电话！我听说宴会那家酒店爆炸了，你没事吧？”张真源电话里的声音急匆匆的，仿佛是丁程鑫受了多大的伤似的。

“是爆炸了，不过我没什么事。是怎么了吗？你不会只是来问平安的吧。”丁程鑫空闲的那只手玩起了电视机边的塑料植物，言语中平静得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我去了你局里找你，但你不在，就撞见了轩轩，他看上去心情可不怎么样啊。”

宋亚轩？

一听到这个名字，丁程鑫大脑中的信息便迅速过了一遍。说起来，白警官的葬礼，宋亚轩倒是意外没有出席啊。

“宋亚轩怎么了？你有问过他吗？”

“问了，他也没透露什么啊。”

“……”

那你给我打电话是干什么？

丁程鑫隔着个手机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张真源还真是不靠谱，不止一点点的不靠谱，他有些无语地拔着手上的塑料叶子，可轻轻一把，却似乎把整株植物摘了出来？！

等等等等等！

我丁程鑫力气是挺大的没错，不至于这么大力吧。

快快快塞回去，趁马嘉祺还没醒过来赶紧地掩盖案发现场啊丁程鑫一边手忙脚乱地往回插着植物，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张真源在电话里说着有的没的，但对于丁程鑫的不回应，就算是张真源也有了小脾气。

“我说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听，听着呢，你挑重点说啊！”丁程鑫敷衍着电话的那一头，可着手里的一把假花假草却怎么也插不回去。

这怎么回事了？我连个破植物都搞不定？

“轩轩他问我有没有和你见过面？还有他拐弯抹角地提了好几次马sir。”

张真源的声音认真起来还是很有磁性的，照理说他们俩的那场见面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最多是丁程鑫和刘耀文知道他去赴约了，但也不会有人知道赴约的那个人就是张真源啊。可偏偏宋亚轩还是全程不在场的那个人，他怎么就知道他和张真源见过面了呢？

丁程鑫此刻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刚刚气急了就将花瓶转过来倒了倒，哪知道一转，从里面就掉出来了一个小盒子。丁程鑫从地上捡起那个盒子，没急着打开，还是先考虑张真源提的事情吧。

“你说他提了好几次马sir?”

“对，虽然都是不经意的吧，但能听得出他想说的和马sir的有关。”张真源说得很有底气，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哥，这事呢，我也想提醒你，你可能觉得你现在劝住了马sir，他只要不再行动，警方就拿他束手无策。但是人命终究还是人命，他手上的血洗不干净，你一天抓不住他就是你的责任，可能没多久你的上头就要来找你谈话了。”

他手上的血，洗不干净。

丁程鑫捏紧了手里的那个盒子，盒子的棱角硌着他的手心有些生疼。血淋淋的真相再一次不加掩饰地祖露在他面前，他像是被千千万万只手按着头颅，他被逼着要去正视这个真相。

他使劲地挣扎，想挣扎掉这些束缚，想让他们自己凑近看看那所谓的事实——那明明是一片黑血，浸在血泊里的人自己都快淹死了。

可他挣扎不掉，他在这一层层的正义的重压之下，实在是太渺小了。

他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