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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查理九世:八秋叹

每个人都会有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可是,如果这一天就是明天,那么今天的你会选择做什么事情呢?

看着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可终究也想不出个答案来,于是,我决定试一试。

早晨,平时赖在床上八点钟都不愿起床的我六点钟就起来了。毕竟是在人世间最后一天了嘛,辗转反侧,终是无法入眠。

一切事物似乎都变得亲切了起来。划痕斑驳的木桌子,那是之前我发脾气时发泄所留下的痕迹。说起发脾气,我可从来不是一个能让父母省心的孩子,不知在生命最后一刻,他们能不能原谅我。

桌面上摆的是几张卷子,还空着呢。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写卷子,可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天,我最后一次拿起了笔,最后一次感受卷纸在指间翻过,这竟然出奇的令我痴迷。

之前的我总是不喜欢理科,甚至到了厌恶的态度。而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天,我竟然想尝试做一做大题。可是……毕竟是平时荒废太多,良久后卷子上依旧一片空白。

站起身,漫无目的的游荡,肆意回味。

作为从小学习民乐的我来说,练习古筝从来都是一件麻烦事。可如今指尖再拂过那琴弦,竟只觉留恋。也许以后,我的手指不会再被磨破,我的胳膊不会再酸痛难忍,也恐怕以后我也无法再感受指尖与琴弦的碰撞,从此以后,这里也不会有一个颀长的身影抚琴……

泪水无声落下,就连我也不知缘由。

说来也怪,平常的我总是钟爱于汉堡炸鸡,可这最后一天,我竟想念起了姥爷亲手做的拔丝地瓜。晶莹剔透,甜美,回味无穷。小时的我总是会吵着姥爷再做一次。

明明是那么美味的味道,为什么后来的我宁可去吃炸鸡也不愿在家里尝一口儿时心心念念的拔丝地瓜?

天堂里,会有人为我做拔丝地瓜吗?

·

这一天,我并不想出去了。

我就想留在家里,握着亲人的手,陪他们聊天,为他们做事。他们照顾了我一辈子,在生命最后一天,我总是要回报的吧?

我与父母聊天,聊他们,聊我,聊之前我们间的隔阂与误会……但如今,这些仿佛都无关紧要,在生命最后时光,我想和亲人朋友告个别,然后和他们一起,静静等待……

弟弟,从前的我总是会打你,骂你。你能原谅姐姐吗?

妈妈,从前的我总是会让你生气,你能原谅我吗?

爸爸,从前的我总是不体谅您的辛苦,还一度以为您不爱我,您能原谅我吗?

……

我脑海中回想起的,是他们在离开家前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是他们在我们犯错误时永无休止的说教……

可这平时不耐烦的话语,如今我只想再听一遍,再听一遍。

地府中,还有人为我日夜操劳吗?

·

最后的最后,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是泪流满面。

许多事我还没有做,我还没向父母回馈,我还没达成自己的愿望,我还没兑现自己的承诺……

我还想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还想在耳边听见父母的唠叨,甚至还想和弟弟打一架……

怀念每次饭后散步,还念每周书店读书,怀念这个小城里的蓝天白云溪流,甚至是还念上学的路……

为什么这些平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在最后一刻才可以看到它的珍贵?有为什么在我看到它的珍贵时,连一点珍惜它的时间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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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是这样,如山与山未曾相逢,人与人终将相遇,夕阳熬红眼也没能等来晨钟,繁星却总能等来自己的满天星斗。时光总是无理取闹的,这一天总是会来。

也就如唐晓翼的一句话:

你所浪费的今日,是昨日将死之人苦苦等待的明天;你所厌恶的现在,是未来的你再也回不到的曾经。

这句话,初听不知言中意,在听已是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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