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哥哥难得有了几日空闲,但他忧心忡忡,一心挂念你的婚事。
“是我平日树敌太多……”
哥哥叹息着,他来回翻看名册,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能真心托付的人,说到底是他做事太过无情。
都城婚事皆是筹码,可他从来不将自己视为你的后盾,誓要清白廉洁。
俗话说长兄如父,是他失职了。
“哥,你能娶妻就行了,若是以后嫂子嫌弃我,我就搬走。”
你笑嘻嘻的说道。
哥哥踏上父亲曾走的道路,已然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他现在应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案子,才想用嫁人保你平安。
他瞪了你一眼,“莫要说这种话,她若是嫌弃你,我必不会迎她入门,况且我不会让你孤身终老。”
说完,哥哥眉眼中又浮出一丝忧愁,而你也不甚欢欣,两人就这般对坐直至万家灯火点亮。
哥哥望了望窗外灯火,这时灰淡眼眸里才有了一丝光,“青青,我恐怕不能陪你过下一个中秋佳节。”
“哥……”你哽咽的叫他,眼泪不自觉簌簌落下,手帕迅速浸湿。
都城表面祥和平静,实则官官相护,草菅人命、强娶民女、杀人放火数不胜数,他们隐藏在黑暗里,作恶多端。
灯火照亮了他半边脸,他已然下定了决心,要将他们尽数揪出、拽到光明的地方……
“青青,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山清水秀的地方,都城太高了看不见山和水,我代你寻一个好去处好不好?”
哥哥蹲下身子帮你擦眼泪,你却哭着摇头,“要走一起走,你留下算怎么回事?!”
那天你们谁也没能说服对方。
……
“事情做的如何了?”
那人声音沙哑,房间内则一片昏黑。谢柏祁静立在下,没有丝毫敬意。
“自是妥当。”
“你的面罩换了?”
那人随口一问,谢柏祁却是浑身颤栗,他轻轻抚上布袋面罩,动作温柔如对待情人。
“粗布而已。”
他忍下情愫,淡淡说道。
“你再去一趟,确保时青仍在府内……她胆小,切记不要伤她。”
那人并不在意谢柏祁的态度,只是在提及时青时多了一点柔情。
谢柏祁身形动了动,时青……原来你叫时青。
……
夜深,点烛时突然窗户有异响,你慌忙熄灭了蜡烛,提起枕头下的宝剑。
“时小姐,我是否能进闺房一叙?”
是上次那人的声音,你提剑指向窗后黑影,“我与你没什么好叙的,快走吧。”
“哦?原来时小姐并非传闻般与家兄相依为命,竟连救他的法子也不肯听。”
你心下一跳,能救哥哥?
豆大的雨珠不断落下,激起尘土又强势按压浸润,而谢柏祁踏窗进来,刚好避过这一场毫无征兆的瓢泼大雨。
你忧心忡忡,不禁拉着他满眼希冀。
“你说,有办法救我哥哥,可是真话不是框我的?”
谢柏祁低头看你,传说中冷心冷情的魏大人原来私下是这般松散管教幼妹,以至于你忘了男女大防、忘了还身着单薄寝衣。
“别急,你给过我生路,我自回报你。”他嗓音低沉暗哑,宽大的外衫被他无声无息勾来,如一朵云的重量披在你身上。
你方醒悟失态,咬唇低下头。
“哥哥他得罪了许多人,他们都巴不得让我家早早消亡,当今圣上也只视哥哥为棋子,摆弄完无趣了便丢了,你又有何办法?”
你落寞垂眸,那些年的风光无限,横竖只是权贵的消遣,哥哥他早出晚归忙碌也不过修剪了些不要的枝丫。
“非也,再是棋子,也有它落脚的地。”
他的手指粗糙,却极尽温柔抚平你眉眼间的忧愁,你睁着圆润的眼眸与他对视,那日的粗布他还戴着。
谢柏祁轻声呢喃,他不愿看你蹙眉,天下忧愁事太多,他心中珍之重之的小姑娘合该开心度过每一日。
“时青,你有很多路可以选……”
“我只要能救哥哥就可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