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无道,你买回自家宅子,过起孤身一人的日子,令人诧异的是无一人骚扰你这一独身女子。
你不知冷眼看了多少人情冷暖,来也好去也罢,辜负过亏欠过死死抓住不放过,生为人的劣根执念好似被磨去般心死。
从小伴你长大的萃央总低低念叨,“小姐怎越长越冷清了……”
她手下绣着帕子,你翻着书卷默不作声。
听闻他近来仕途平坦,春日宴的粉墨登场,不止娇小姐大长脸面,也让不少权贵动起招揽他的盘算。
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以拜将封侯,不知还能否忆起你,细细想着温柔了一方眉色,这段有始无终的孽缘……你不愿堪破,不愿向前。
有时索性想着,一人也好。
不过一年,战事蠢蠢欲动,昌城又面临当初局面,是走是留你心中早有数,相比上次你多了选择与坦荡。
萃央跪下哀求你,“小姐,求您跟奴走吧!”
你轻闭眸,决绝道:“去别的地方我不习惯,死在这里也算叶落归根。”
“小姐……您保重。”
“去罢。”
萃央悲泣的回望,她家小姐变了,从以前只顾讨好老爷夫人的顺从孩子,变的有主意但眼中再不复少女底色。
或许此次一别,下次再来,便是拜祭。
……
家中生意不再做了,唯留下一间当铺,里面存着你的典当物,那是孩童时你当给父亲的一页大字,写的家字。
父亲说,有你在就有家。
因此典当下那页字,要你无论如何也要守着这个家,可他却先背离家乡死在流寇手中。
四周寂静,暮色吞光。
你捧着那页字不禁泪如雨下,你终是什么都不剩了,隐忍的颤抖肩膀,这次的昌城再没有他……
典当物众多,你挑选了一件匕首。
房梁上的十几暗卫不知所措,魏将军要他们看护的人要自裁?魏将军也没说这要如何是好!
你备好清水,细细洗脸,又重描眉点朱,发髻挽的并不好索性半披着,白羽簪子是母亲打给你的及笄礼,斜斜插入。
墨绿色衣裙端庄,如那年所有的离去。
匕首搭在白嫩的脖颈刚割出浅浅一道血线,几名暗卫终是按耐不住出手死死按住你欲自裁的刀。
你大惊之余存着几丝难言的苦涩,如今竟是连死也不能了,可活着太苦了……苦到再甜的糕点也消不了心中的苦。
几名暗卫踌躇半响,还是开口道:“小姐,我等奉命保护您,您寻死是不能的。”
你怔怔的点头。
等你浑浑噩噩离开,暗卫忙放飞信鸽,他只怕你面上答应,若是绝食他能如何?到时没了人,他拿什么交代?!
……
第四日,宅子门口站着一人。
通身贵气又难掩半身血腥味,居高临下冰如骨髓的眼眸随着你如影随形。
你眼眸难以自制的通红,他瞬间慌了神色,以至于忘了来时心中怀抱的恨意,一年以来正是这股恨支撑他不择手段向上,但当他真见到你,不免心中叹息,还是爱的。
“你……别哭。”
他夹杂叹息的说着,也许只有他知道,收到暗卫的信他几乎丧失理智,放下一切骑快马来至此。
你一无所有,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他还放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