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夕在几天里转学到我所在的学校。
我看不惯她,却也不会去干涉,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我总会给她找一些麻烦,或者从父亲那里,给她一些不快。现在对于她来讲,所有不快也只有我一个。
后来她终于受不了了,凌厉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讥笑一声。“别一口一个小三的,大小姐,去问问你那些邻居,谁才是小三。”“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她笑了几声。我看得悲凉。“宋朝烟,谁要替你送死啊。”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她却绕过我,什么都没再说。
后来,我用了好久,才知道那些故事始末。但那个时候,都已成定局了。
在我查清楚她口中的事实真伪后,我在第一时间里找她。
我在那个她常坐的天台上找到她,气喘吁吁地垂下头。原来我一直告诫自己的,我说了好多次的,竟都是诛自己的心。那样的我还是第一次,我红着眼眶,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最后我也不确定到底是在时谁说的。骄横的大小姐,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我从来都可以能屈能伸的。
但是那些伤害,怎么可能就此作罢。余夕也只是睨了我一眼,除了有些不敢相信以外,再没有别的表情。
之后几个月,我与她相安无事。但是由于他她的出现,一点一点推翻了我对父亲的认知。原来对我近乎宠溺的父亲,也就是这样一点点把余夕逼向地狱。
关于那个聊天账号,一开始确实是余夕母亲的,但是她走以后,便是余夕,以这样唯一的联络父亲的方式用以对话。原来从一开始,她对上的就是余夕。她的母亲早就不在了。
可是饶是如此,父亲现在把她接回来,也无非是需要了。用余夕的母亲做最后的要挟,要她代替我去死。
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已是最后关头了。我看着她与我有几分像的面容,我在一天下午躲过所有人的视线后,把那个装得满满的包塞给她。
“你走啊!你走啊!你别再回来了!我帮你完成那些事,我不欠你的了,我不要你的命!”我喊着喊着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她静静看着我痛哭,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以为就这么容易?你以为你做得到吗?”我说:“我知道啊,可是不试试,怎么就肯定不行呢。”
这句话似乎有些触动了她,但是终归只是苦笑一声。“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那一路我们牵着手慢慢的走,我后来想起来,算是我们的所有相处中,最美好的一次了。
我在几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便深入了这其中。
躲过所有监视与防控,那一天她终于也对我说,一起离开这里吧。“去哪里呢?”“往南走吧,南方很漂亮的,那里的冬天,没那么冷。”我现在想来,那几天里她的话多了一些,像是怀念,也像是祭奠。
我一直以为最后的局面是因为百密一疏,但事实上,只是她一个人的苦苦支撑。最后一天里,她说,逃不掉了。最抓时她很谈定,同我说了好多话。她说:“我要死的话也不能如了他们的愿。”她用那种无焦距的眸子空洞地望着我。
“你是不会有事的,这个世界上与我有点血缘的你,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这些总成了梦魇,她的诅咒日夜萦绕,我的心脏总会在想到这些时抽痛。
浴室的水滴下来,我借由此打开了那扇紧锁的房间。我踹开了浴室的门,吓得软瘫在地。
余夕用温水放满了整个浴缸,割了腕,整个人泡在水里。整个浴缸的水都染红了,血水顺着浴缸溢下来,触目惊心。正如她在昏暗的月光下抬手,悲凄一笑,往手腕上划下一道痕。
她说:“我要这肮脏的血,流个干净。”
她做到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留她一个人,浑浑噩噩,不得抽身。她说她不姓宋,她只叫余夕。我也不姓宋了,我只是朝烟。余朝烟。